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贏舟遲疑片刻,走了過去。
謝東壁:「今天應該是你昏迷的第七天。你在裡面過了多少天?」
「97。」贏舟回答。
謝東壁:「嗯。我們採取了比較激進的治療手段。就是利用和靳白羽同一進化方向的禍害的詭域,把你從原本的夢境裡拉入另一個夢境。」
他思考片刻:「生物里有個專業術語,叫『趨同進化』,意思是不同的物種為了適應差不多的環境,會在進化方向上呈現出某種一致性。比如不同綱目的飛行動物的翅膀,例如麻雀和蝙蝠;又比如洞穴生物的眼睛……」
「事實證明,趨同進化下的詭域的確可以互相作用。挺有趣的,我出去後打算寫個論文。贏舟,你已經是我兩個論文母題的重要材料了。」
贏舟瞥了他一眼:「材料?能說得有人情味一點嗎?」
謝東壁長長地「唔」了一聲:「研究對象?試驗品?我從小在國外長大,語文不是特別好。見諒。」
「合作夥伴。」贏舟糾正他。
「好吧,Partner.」謝東壁抬起頭,看向背後的公交站牌,「我簡單講述一下目前的情況。我們即將搭著一輛公交車前往另一個禍害的詭域。當然,也是在夢裡。關於這個禍害我的資料並不多。但我們需要在夢中殺死這個禍害,才能成功回歸現實。在夢裡死亡,現實中的身體雖然不會死亡,但會意識會死。所以務必小心。」
上輩子,謝東壁不負責夢遊患者的研究,頂多是在食堂吃飯的時候聽人閒聊過兩句,連論文都沒看過。
而且,那時候,他們研究夢遊患者並非因為抓到了它,而是夢遊患者造成了大量的死亡,異能局不得不硬著頭皮想辦法解決。而在行動前,試圖從研究所這裡得到一些有效、可靠的理論支持。
謝東壁剛進入夢境,就用了一次異能。
要不然他也不會這麼順利地聯繫上贏舟,因為模擬出的彎路都走過一次了。
現在唇色蒼白,大腦更是如同針扎一樣刺痛。
不過,他還是強忍著身體上的不適,繼續交代著信息:「這個禍害的代號叫做『夢遊患者』。男,死的時候26歲,生前叫顧天臨。他出生在某個縣城。父親是醫生,母親是老師。又是獨生子。顧天臨從小成績優異,家庭幸福,按理說不那麼容易成為禍害的。」
「但在到大城市讀書打工後。顧天臨的世界遭到了幾次毀滅性打擊。
「第一是他喜歡的女同學竟然是個同性戀;第二是他努力學習,發現自己再也考不到全班第一,只能勉強及格,專業水平中游偏上。
「第三是畢業後,他用爸媽賣了老家房子湊出來的首付,買了一個80平的房子。結果他媽得了癌症,買的房子爛尾了,賣不掉也抵押不掉,沒錢治病。然後他在工地維權時,情緒激動,直接從樓頂跳了下去。」
如果元問心在這裡,大概會對這段劇情很眼熟。
當初在閾限空間的直播間,就有人在彈幕里說過一句,如果X市的房價也只要200一平,他就不會在爛尾樓上跳樓自盡了。
*
監控室。
這裡是全研究所防備最完善的監控室,就像是鎖起來的金庫,能最大程度地隔離詭異力量的侵襲。
而之所以要在這,是因為他們要觀察的對象,是一個擅長精神污染的禍害。
像什麼電話殺、監控殺,這些魔幻的東西,都是有可能存在的。
在場的人不多,都是研究所的精英,一共27人。
他們共同決定著研究所未來的研究方向,從某種角度上,也決定著人類的未來。
除此外,還有一個來自異能局的荀玉。
身為西南區的副執行官,P7職級的他,位次在第二排。
現實里,這些研究員們說著各個國家的語言,同聲傳譯的耳機里,說的倒全是荀玉能聽懂的話。
荀玉在這些專業領域上很少發表意見,他的眼神死死盯著屏幕。
贏舟和注射了麻醉劑的謝東壁,都已經被推進了夢遊患者的「病房」。
他們躺在床上,穿著防護服,鼻腔連著氧氣管。
這是一個全封閉的金屬房間。而夢遊患者就在房間正中央的收容艙內。
收容艙從外表上看,像是一個太空艙。每個收容艙的尺寸都是根據禍害的身體大小定製的。製造時的耗材也有所不同。總的來說,造價格外驚人。
此時,這個收容艙的艙門正在緩緩打開。
銀色金屬門在程序的控制下,朝著兩邊打開。乳白的霧氣從艙里噴出。這倒不是收容艙的冷氣或者特效,而是禍害在被關押的這段時間裡,積攢出來的詭異物質……
這個封閉的房間裡,一個通風口都沒有,門也是焊進了地下三十厘米,把一切縫隙都堵得死緊。就是怕這些白霧泄露出來。
「咚、咚咚……」
這是重物點地的聲音。
一片白霧中,夢遊患者走出了這個收容艙。
說走其實不太對,因為它是倒著的。
雙眼漆黑陰毒,頭點地。
*
謝東壁指著公交站牌:「總之,我們會搭乘這輛公交,進入一個叫『夢之城』的地方。而夢遊患者就是這裡的城主,也是實際的統治者;這個城市分為三個區域,上城區、中城區和下城區。每個進入夢之城的人都會在一開始被評級……然後分配進不同的區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