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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金枝有些煩躁地抓著自己的頭髮:「我就是趁潘成打工重傷的時候把他殺死的。真tm賤東西。殺了一次還不夠,還要殺第二次。老***。」
她吐出了一連串的髒話,不堪入耳。
吳晨舉起了手:「那這麼說,我們是不是能聯合租戶?畢竟租金150一天真的太貴了,有壓迫就有反抗。」
贏舟在夢之城裡,也是旁觀過鼠鼠運動的,但此時,他卻只能輕輕搖頭:「想得太簡單了。第一,房東積威甚重。很多人寧願多打幾份工也不願意反抗房東。150一天雖然很多,但也沒有到承受極限。跑兩到三個普通場,或者1個危險場就夠了。
「第二,不要用看普通人的觀念去看待這些租客,它們大多生前就是爛人……賭狗,癮君子,殺人犯、溺嬰。天生就是逐利的自私貨色……沒說你。」
這裡沒有理想主義者。再善良的租客也是需要交房租的,而賺錢的途徑只有一個。真正善良的人下不了那個手。哪怕在外界,它們大多處於無意識狀態。但回過神,大家都心知肚明發生了什麼。
當人也想活,當鬼也想活。
若說「存在」能有什麼意義或者享受,大多數人也說不出來。只是單純的不想消失。這是生命的本能。
「不過,」贏舟的話鋒一轉,「沒有人會拒絕更好的生活。我們沒辦法遊說這些租客幫自己,但多少能讓他們保持中立。如果有印刷機就好了,可以挨個塞傳單。避開4-4-4那一戶就行。」
這些租客作為詭異生物,並沒有強到離譜。但它們人多。處理起來很是麻煩。
吳晨連忙道:「我家裡有印刷機,我丈夫的,應該能用。他是個老實鬼……」
中介的確是個老實鬼。讀大學的時候就死了。很罕見的死於見義勇為。
他跳下水救人,溺水了,救出來的小孩嚇壞了,拔腿就跑,也沒有喊人救他。
中介死的時候算高知,死後,靠著拉皮條,倒是沒有直接吃人血饅頭。
葉啟木:「好,那就這麼決定了。先去吳晨家裡。」
贏舟從沙發上起身,坐在一邊的孔金枝扯了扯他的衣袖,小聲道:「喂,先送我去打工。我沒錢了。」
她的話讓周圍幾個人類側目。
孔金枝瞪大了眼:「不打工,一天150。你們給啊?」
大家的現金都不寬裕,還不知道要在這呆幾天。更何況周愷一來就被紙人訛了1000醫藥費,還等著同事接濟呢。
坐在周愷背上的新娘子第一次發話了:「我也去。」
贏舟拍了拍孔金枝的背:「走吧。我和周愷送她們到門口,你們先去印刷宣傳單。」
孔金枝已經去掉了背上的佛像,只是還是不會站著走路。贏舟覺得在地上爬效率太低,把這個小孩抱了起來。
孔金枝顯得不太開心。嘴角都是往下撇的。
走出單元樓,孔金枝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你會討厭我嗎?」
贏舟思考片刻,回答:「這是你的生存方式。」
「但我知道這是不對的。前些年,頂樓經常有人跳樓。因為接受不了這樣的生活,我不想死,一開始我以為是我恨的人還沒死成,後來我發現,我就是單純的害怕……贏舟,如果你變成了詭異生物,你會殺人嗎?」
這個問題很敏感。
但恰好,贏舟知道自己其實當過禍害,雖然是在所謂的前世。
他眯起眼,回答:「會吧,說不定還會毀滅世界。」
孔金枝認真地看了他幾眼:「我覺得你不會喔。有的人天生就是壞種;有的人靈魂是白色的……我覺得你有一個白色的靈魂。」
白色不是無底線的善良和縱容,而是一種天性。
贏舟不是很想談論這個話題。
他把孔金枝放了下來:「到門口了,去吧。」
第97章
97
保安依然坐在保安亭內打盹。
等孔金枝和鬼新娘來到閘門邊上,這才慢吞吞地走出去,從口袋裡掏出一張黑色的卡片,在讀卡器上刷了一下。然後回到了自己的崗位上。
大門外的景象依然一片漆黑。一大一小兩個人步入了黑暗中,不見蹤影。
贏舟目送著孔金枝走出小區,心情微妙。有點像送鄰居家的小孩去上幼兒園。
之所以說是鄰居家小孩,是因為他既沒有女兒也沒有妹妹,是個相對來說較為幸運的獨生子。他媽一定是抽中了基因彩票,才把他從幾億個精子中搖了出來。
「保安也有門禁卡。」贏舟喃喃了一句,然後收回視線。
最好的方法當然是殺了房東出去。但如果任務失敗,有門禁卡也是一條退路。
贏舟和周愷不是很熟,回去的路上雙方都很是沉默。
但和贏舟那種神遊天外的安靜不同,周愷完全是想搭話卻不知道怎麼開口,好幾次話到嘴邊,卻說不出口。
好在這種尷尬並沒有持續太久。吳晨家到了。
中介不在,一大早就出去攬活了。剩下三個同事正圍在印表機邊,研究如何操作。
和目前市面上常見的印表機不同,家裡這台更像是三十多年前就淘汰的款式,甚至需要用打字機來輸入文字內容。
萬幸的是,王權竟然真的會用打字機,兩根手指在金屬按鍵上敲得飛快。
他是後天性啞巴,為了方便,一向用鍵盤打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