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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麼荷官一直棄權,棄到籌碼歸0;要麼就和贏舟來這麼一場真正的生死賭局。
輸的一方,會被刻下一道靈魂印記。
而且,獲勝者可以決定下一輪遊戲玩什麼。主動權又會在贏舟手裡。
契約里,並沒有規定遊戲不能重複。
那麼贏舟可以一直玩下去。
荷官當然可以一直棄權。但這樣和自殺又有什麼區別?
贏舟是在逼他賭命。
荷官沉默許久,道:「你就這麼確定,死的人一定是我?」
贏舟回答:「我不確定,死的人也可能是我。但賭博的本質不就是聽天由命嗎?」
他微微側過頭,臉上露出一個微笑:「要不然,你想玩什麼呢?是玩丟骰子比大小嗎?可骰子裡有磁鐵,你的手掌里有磁鐵。或者這些骰子本來也就是所謂的人具變的?它們自己會動吧?」
六面骰子上,代表著數字「1」的眼睛忍不住眨了一下。
荷官僅剩的一隻手緩緩握緊了拳,死死捏住了手裡的骰子。
骰子發出了人一樣痛苦的叫聲。
「或者說,你想利用桌子下這個早就開好的洞?」
贏舟彎下腰。桌底很暗,下面是鏤空的。看起來沒辦法藏任何東西,
但贏舟從這底下,拖出來一張人具。
對,量詞就是「張」。
它貼在賭桌底下,像是一張薄薄的毯子。身體被壓成了扁扁的一片,然而卻保留著靈活的五指。
這樣的東西居然還活著。
它們還都是荷官的的倀鬼。
這張人具的表情充滿意外和驚慌,把求助的目光看向了荷官。
贏舟的手指戳在了它橡膠一樣柔軟的胳膊上:「我會聽骰,剛學的。但我說大,它就會換成小;我說小,它就在底下換成大。你是想跟我玩這個嗎?」
荷官的表情變得愈發陰沉:「你對賭場很熟練,真看不出來竟然是不喜歡賭博的人。」
贏舟姑且把這句話當作了誇獎:「可能因為我有很多個好老師吧。」
元問心在短時間裡,花重金搜羅了一大批人。這批人未必最會賭博,運氣最好,但一定最會出千。
有原始的出千方式,也有科技與狠活。但所有人都再三囑咐,不要用「機器」。
什麼老虎機,釣魚機,推幣機,通通不要用。
連娃娃機都是可以調概率的。荷官心一狠,把概率調成「0%」,贏舟也找不到地方說理。
而人,雖然有時候比機器更精巧好用,但起碼他是會出錯的。
「又或者玩撲克。袖子裡藏撲克牌是最低級的做法,你肯定不會做的。但你手裡。不,這裡賭場裡,所有的撲克牌,都有特別的標記吧?」贏舟的目光落在了他手邊的撲克牌上,「雖然我還不知道你標記的方法是什麼。」
這讓荷官想起了很不美好的回憶。
他像是被激怒了,眼白里血絲密布。
贏舟收回目光:「我來的時候,前台跟我說,他們這裡不歡迎出千的客人。但可沒跟我說過,會怎麼懲治出千的主人。」
「如果不敢賭,你可以直接認輸。」贏舟的語氣帶著微微的嘲弄,「但我下一輪還是會選死亡左輪。直到你徹底輸給我,或者槍里這枚子彈打出去為止。」
荷官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手撐住了賭桌:「行,我和你賭。但有個條件,我要檢查這把手槍。」
贏舟挑起眉:「檢查?我怎麼知道你會不會臨時動什麼手腳?你就是因為出千被其他人丟海里餵魚的吧。」
荷官冷笑:「那我怎麼知道你又沒對槍動手?」
贏舟思考片刻,指向了角落裡站著的前台,問:「讓他來看?」
前台猝不及防被指,臉上有一瞬間的意外,但他的神色很快恢復了平靜。
荷官道:「可以。」
頭上長角的人馬來到賭桌邊。
他戴著白手套,小心翼翼地接過槍,檢查了彈膛、彈匣、槍枝。又把彈匣裝回去,隨手旋轉了許多圈。
這樣一套操作下來,其他人不會知道,子彈會在哪個彈道。
人馬垂下眼眸,把左輪手槍重新放回桌上:「槍沒問題。」
贏舟看向荷官,問:「你先還是我先?」
籌碼已經沒有意義。
這次,他們的賭注是自己的命。
荷官不是沒和人賭過命。但只有這一次,是真正的聽天由命。
而荷官顯然是怕死的。
他的表情依然鎮定,只是碧藍眼眸里的血絲愈發明顯。
荷官甚至在此時產生了一些悔意。他不該來A市的。他本來在大洋彼岸,那裡離贏舟很遠。
都是因為他在夢中被那隻黑色的烏鴉蠱惑了。
贏舟等了許久,都沒等到荷官的回答。
於是,他開口:「既然如此,那就我……」
荷官猛得驚醒,一把搶走了槍:「我先!」
「呵呵,我想明白了。」荷官臉上擠出誇張的笑容,「哪有坐莊不出千的。我猜猜,是槍里有什麼機關吧?上膛後,彈匣回到原始的位置?這樣就能控制子彈位置了,你騙不了我的。」
贏舟的表情幾乎沒有任何波動。他很清楚,身經百戰的荷官不僅賭術精湛,更是心理學大師,任何一點異樣的神色都會引起對方的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