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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願意和不會是兩碼事,但池韶司聽了這話卻像是吃了個定心丸,渾身的戾氣盡數收斂了起來。
池韶司抱著葉則走到床榻邊,輕輕將他放在床沿就逕自去洗漱了。
等他一躺進被窩,就手臂一伸把葉則撈進了懷裡。
鼻息間儘是他的氣味,葉則安心地閉上了眼,覺得昏昏欲睡。
在他的懷裡,葉則一向很快就能入眠。
葉則半睡半醒的時候,池韶司狀似不經意地問道:「阿則,你脖子上的海洋玉髓對你來說很重要嗎?」
他懷裡的人閉著眼睛「嗯」了一聲。
池韶司笑道:「那我們交換定情信物吧?我也有一個很重要的佩飾,想把它交給你。」
葉則嘴角不由微微翹起,應道:「好。」
池韶司懸在半空的心這才歸回原位,他摟緊了懷裡的人,輕輕吻了吻對方的額頭。
他在心中默默地對葉則道歉,為了杜絕隱患,就算是要對葉則行欺騙之事,他也在所不惜!
第82章 【第二十一章 最是離別苦】
夜裡落了一場雪,九岳劍宗華擎峰一片銀裝素裹,顯得十分冷清寂寥。
眼看早課的時辰快到了,守夜的弟子敲了敲七長老竇良才的房門。良久還未得到回應,他便道了一聲:「失禮了。」
隨即,他推開門走進寢屋,一陣血腥味撲鼻而來。昏暗的屋內,蜿蜒的血跡已乾涸在了地面上。
「七長老?七長老?」守夜的弟子心下一驚,急匆匆地上前幾步,掀開竹簾一看:一個死不瞑目的中年男人仰面倒在地上,身下一灘血刺目至極!
「噗通」一聲,守夜的弟子腿軟地跪坐了下來,他顫著聲音喊道:「來人啊!來人啊!七長老被殺了!」
他連滾帶爬地跑出了房門,正與聽到叫喊飛奔而來的其他弟子們撞在了一起。
未等被撞倒的弟子嚷嚷,守夜的弟子就哆哆嗦嗦地說道:「七長老……七長老死了!」
「什麼?」
一群弟子們被駭得面無人色,直到有人說了一句:「快去主峰請示宗主。」
這些沉浸在恐懼悲痛之中的弟子們才如夢初醒,派了幾個輕功最佳的弟子一同前往九岳劍宗的主峰九岳山報信。
留在原地的其中一個弟子不經意間掃了一眼牆壁,上面清晰的血字映入眼中。
「那、那是……」
眾弟子們不約而同地看過去,方才一心記掛著七長老慘死的事情,再加上室內光線昏暗,他們竟然都沒有注意到牆壁上有血字!
那四個明晃晃的大字惡有惡報,究竟是什麼意思?
莫非……
很快,這個噩耗就傳遍了整個九岳劍宗。
堂堂一個名門正派的長老竟然在自己的寢屋內死於非命,這件事情非同小可。
而范千里作為九岳劍宗的宗主,必然要將此事追查到底!
距離九岳劍宗最近的尚方城中,上官雪與穆珩陽正坐在一家酒樓內用早膳。
上官雪面色蒼白,置於身側的左手不由自主地撫上了自己的腹部。
穆珩陽擔憂地看著她,壓低聲音問道:「傷口開裂了嗎?」
「沒有,」上官雪搖了搖頭,移開目光望著酒樓外面僅有寥寥數個行人的街道,「你聽說過『丹青聖手』嗎?」
穆珩陽聞弦歌而知雅意,一下子就猜測到了她的心思,「你想去找他?」
上官雪點了點頭,神色堅毅,「反正還要養傷,不如趁著下一次動手之前,爭取探查到更多關於葉則的消息。」
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丹青聖手」孟無痕,向來只畫美人兒。作為昔日的武林第一美人兒,江素瑤必然也是他畫中的美人之一。
「這樣啊,」穆珩陽微微笑了起來,「聽說『丹青聖手』向來居無定所,只會為了美人兒停留。我們要怎麼找他呢?」
上官雪神色淡漠地瞥他一眼,「西山穆家堡的情報網,如此無能嗎?」
「……阿雪,你真是一點幽默感都沒有啊。」穆珩陽不禁扶額苦笑,說道:「孟無痕在璧山城。」
上官雪皺了皺眉:「璧山城?」
穆珩陽頷首道:「我們要儘快趕過去才行,他行蹤神秘,晚了可能就不在那裡了。」
璧山城位於中陸、東湖之間,從尚方城馬不停蹄地趕過去也要三四天的時間。
上官雪站起身來,「既然這樣,我們現在就上路罷。」
穆珩陽臉上露出驚訝之色,有些無奈地說:「你的傷勢還沒有大好,這般奔波勞碌根本就無法癒合吧?」
上官雪面無表情地瞥他一眼,忽然彎了彎嘴角,唇邊笑影轉瞬即逝。
「無妨,還是葉則的事情更重要一些。不過……還是多謝你了。」
穆珩陽被那一抹淡淡的笑靨攫住了心神,一時看得呆住了。
直到上官雪頭也不回地沿著木梯往下走去,他才回過神來拔腳跟上去,猶猶豫豫地說道:「阿雪……」
上官雪纖細的身影稍稍停頓,微側過臉看向他,「嗯?」
穆珩陽臉漲得通紅,小聲說道:「你還是笑起來……更、更好看。」
上官雪覺得有點莫名其妙,但不可否認心底的確有些愉悅。
她淡淡說道:「知道了。」
穆珩陽頓時像是被戳破的氣球一樣泄氣,不由挫敗地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