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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哂笑道：「你好。」
金髮青年目光溫和地凝望著他，笑道：「你還記得我嗎？今天下午我們有過一面之緣，當時你在貢多拉上，而我站在橋上。」
只是這一句話，葉則就明白對方並不是自己失憶之前認識的人。
他心裡閃過一絲失望，語氣淡漠地說道：「抱歉，我不記得了。」
「那現在總不會忘記了吧？」金髮青年雖然有些失落，但仍然笑著說道：「我叫弗洛里·路德維希，你呢？」
葉則聽他的英語口音，問道：「你是德國人？」
「是的，」弗洛里·路德維希點了點頭，又問了一遍，「你叫什麼？」
葉則說道：「路卡。」
「路卡……」弗洛里·路德維希念著他的名字，一時有些恍惚，但很快就回過神來，微笑道：「路卡，你是第一次來威尼斯嗎？」
葉則點了點頭，又聽他問道：「你準備在這裡待多久？」
不等少年回答，他就說道：「我沒有冒犯你的意思，我是想說……如果可以的話，我來當你的導遊，怎麼樣？」
葉則微微一怔，隨即笑道：「路德維希先生，我很確定，我們是第一次見面吧？」
聽到他生疏的稱呼，弗洛里·路德維希心裡掠過一絲淡淡的不悅，但臉上依舊不動聲色地笑道：「可是朋友並不是以相識時間長短決定的，不是嗎？」
巧舌如簧。
葉則在心裡給他下了評語，頷首道：「你說的沒錯，路德維希先生。」
弗洛里·路德維希低聲問道：「那麼，你是同意了嗎？」
葉則說道：「當……」
一道低沉悅耳的聲音忽然在露台門口響了起來，適時地打斷了他的話語，「阿則，我們該回家了。」
葉軒從弗洛里·路德維希旁邊擦身而過，走到了自家寶貝兒子身邊，微微俯身摸了摸他蒼白的臉頰，問道：「沒有亂吃東西吧？」
「……」葉則抽了抽嘴角，老老實實地回答道：「沒有。」
葉軒笑著稱讚了一句：「乖孩子。」
他走到葉則的輪椅後面，準備推著自家寶貝兒子離開露台，卻沒料到半途殺出了一個程咬金。
弗洛里·路德維希在眾多保鏢的虎視眈眈下，鎮定自若地說道： 「路卡，你剛才同意了我的請求嗎？」
「是的，」葉則抬頭看向他，微笑道：「明天早上十點，我們在美術學院畫廊見面，可以嗎？」
「當然沒問題！」弗洛里·路德維希壓抑住心裡的澎湃之情，問道：「你願意跟我交換聯繫方式嗎？這樣我們就能及時地聯絡對方，會方便很多。」
於是葉則就將自己不久前剛剛申請的社交帳號報給了他，直到此時，葉軒這才正眼看向眼前這個勇氣可嘉、面孔生疏的金髮青年。
他心裡暗自對其挑剔了一番，將弗洛里路德維希從頭到腳、從左到右挑揀出了大大小小不下一百個毛病之後，才低聲以母語問道：「你的朋友？」
葉則淡淡說道：「剛剛認識，不熟。」
弗洛里路德維希沒有聽懂他們在說什麼，臉上依然笑容可掬，看起來滑稽得不行。
葉軒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說道：「不道個別再走？」
「正準備說，」葉則看向金髮青年，說道：「我要走了。明天見，路德維希先生。」
「明天見，路卡。」
弗洛里·路德維希目送著葉則的身影消失在視野之中，才收回了目光。
回家之後，葉則向葉軒道了晚安，就驅使著輪椅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在他離開之後，客廳內一時安靜下來，氣氛有種風雨欲來的沉悶。
葉軒低沉冷漠的聲音驟然響起，如同驚雷炸響。
「同叔，去查一下剛才那個德國佬是哪號人物。他看阿則的眼神，太噁心了。」
他臉上的微笑淡去，眉眼間黑雲壓城，神色陰戾得像嗜血的凶獸。
葉同應道：「是，家主。」
葉軒踱步來回走了幾圈，又說道：「阿則上個月不是剛去史蒂芬醫生那裡做過深度催眠了嗎？為什麼他今天在拍賣場的表現看起來像是有恢復記憶的跡象？」
葉同說道：「家主稍安勿躁，雖然史蒂芬醫生是世界頂尖的催眠大師，但是少爺的意志力非常堅定，人腦又有許多未解之謎。依我看啊，您還是要早做打算才好。」
葉軒沉默了一會兒，說道：「無論他會不會想起過去的事情，我都不會允許他再次走上歧途。」
「這是當然的，」葉同說道：「不過，如果能在少爺恢復記憶之前，引導他重新開始一段戀情，興許能增加不少勝算。」
葉軒的想法恰好與他不謀而合，「無論男女，只要不是非人類就好。」
他從前設想的種種完美兒媳條件都敗在了自家寶貝兒子面前，標準甚至已經降到只要是個人類就可以接受的地步。
葉同忍不住輕咳兩聲，笑道：「家主，兒孫自有兒孫福，只要少爺喜歡就可以了。」
葉軒點了點頭，說：「同叔，時間不早了，你也快去休息吧。」
葉同笑著應下，目送他上樓之後才離開。
葉軒回到臥房洗了個澡，出來的時候，正好聽到電話機響起。他走過去拿起聽筒，裡面傳來保鏢沉穩的聲音。
「家主，布里亞諾斯家族的教父派人送了一件禮物過來。您要看一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