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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這麼不要臉?」
池韶司笑道:「我整個人都是你的,我的臉自然也是你的。你若是不要我,我還要臉作甚?」
葉則一怔,對方的話語似曾相識,讓他既覺得好笑,也忍不住鼻尖一酸。
池韶司敏銳地察覺到了他有些低落的情緒,不由伸手捏了捏他柔嫩的臉頰,說道:「我惹你不開心了嗎?」
葉則搖了搖頭,為了防止遊戲光腦對自己發出第二次警告,他立刻退出池韶司的懷抱,冷聲道:「施主,昨晚我依你所言,喝完了三壇『醉千年』。」
池韶司臉上的笑容微微收斂,等待著他的下文。
葉則道:「所以,請你遵守約定。往事如煙,莫再糾纏不休。」
池韶司很爽快地答應了,他頷首道:「好,那件事就當做我們兩個的小秘密罷。」
葉則睨他一眼,十分無語:「……」
――能把一件正經的事情弄得像是調・情一樣,池韶司的本事還真是讓人不可小覷。
池韶司話鋒一轉,又道:「雖說如此,但我還是不會放棄追求你的。畢竟……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葉則:「……施主莫要再執迷不悟了。苦海無邊,回頭是岸。」
池韶司道:「佛門中人不是都已普渡眾生作為己任嗎?我已身在苦海,你不如來渡我一渡?」
葉則心裡暗道:你不就是想拖我下水嗎?還說得那麼冠冕堂皇!
就在他思考措辭的時候,房屋大門被人敲響了。
一個陌生的女聲說道:「兩位公子醒了嗎?少城主邀您二位一同前去膳廳用早膳。」
――原來是莫蒼海派來的侍女。
葉則如蒙大赦,揚聲應道:「我們這就過來。」
兩人一前一後跟著侍女前往膳廳,池韶司目光暗沉地看著葉則的背影,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意。
――來日方長,他有一輩子的時間和耐心。
池韶司加快步子,幾步就走到了與葉則並肩而立的位置。
膳廳內已有三人入座,除了莫蒼海和花如練,還有面色蒼白卻不掩風華的江嵐。
江嵐看到葉則,起身盈盈一拜,說道:「昨日多謝公子了。」
尋常人若是穿著一襲男裝行女子之禮,未免會有些不倫不類。但此番舉動是由江嵐做出來的,就算她戴著人・皮・面・具,也依舊讓人覺得賞心悅目。
――美人之美,不僅僅在容貌,更在其氣質、風骨。
葉則宣了一聲佛號,還禮道:「施主客氣了。舉手之勞,何足掛齒?」
江嵐這才想起眼前這個丰姿神秀的白衣公子是個和尚,還是南海佛門的新秀,心裡一時有些惋惜。
莫蒼海笑道:「你們都別站著了,快快入座用膳,飯菜都要涼了。」
葉則頷首道:「還要多謝莫施主的招待。」
莫蒼海搖了搖頭,「印溪不必如此客氣,要不是你提醒了我,凰山城恐怕……」
花如練在桌下踢了他一腳,莫蒼海的話戛然而止。
她頗為不耐地皺眉道:「廢話怎麼這麼多?用膳罷。」
莫蒼海被她瞪了一眼,很是莫名其妙,卻也不願和她計較。
葉則瞥了花如練一眼,覺得她實在是一個心思細膩的女子。江嵐慘澹難堪的神色轉瞬即逝,卻被她盡收眼底,還出口轉移了話題。
花如練察覺到有人在看自己,抬眸望去,就看見對面的白衣公子對自己微微展開一抹笑。
葉則神色一貫淡漠,鮮少露出的笑容尤為可貴。
她面色一怔,下意識地看向了池韶司。
――池韶司面無表情的臉龐已經黑得像是鍋底了。
花如練的心情五味雜陳,一會兒是幸災樂禍,一會兒又是暗自竊喜。緊接著她又有些懊惱,不就是一個笑容,她何必如此在意?
這個世界上賣・笑之人何其多?她要是喜歡的話,倒貼過來的人都不計其數。
但花如練清楚地明白,葉則與其他人是不一樣的――他不是曾被她玩弄於鼓掌之間的男人。
眾人心思各異地用過早膳後,莫蒼海對江嵐說道:「江姑娘若是想要即日啟程回穆家堡或者水雲宮,我凰山城定會派人護送姑娘回去。」
江嵐臉上的笑容像是一張完美的面具,掩蓋住了所有的真情實感,她微微笑道:「那就勞煩莫公子了。」
不等莫蒼海回答,花如練就說道:「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我們三人今日也要啟程離開凰山城了。」
莫蒼海無奈地笑了下,心裡感慨萬千:「有緣千里來相會,還希望下回再見,我們還能同去摘星塔飲酒賞月。」
池韶司語氣冷淡:「世事難料。」
莫蒼海被他潑了一盆冷水,笑容卻依舊不變,「的確如此。」
葉則道:「緣起即滅,緣生已空。世間之事皆有定數,不必強求。」
這話不知是對莫蒼海說的,還是對池韶司說的。
池韶司看了看葉則,嗤笑一聲:「我可不信那些神神叨叨的東西,凡我志在必得之物,必定竭盡全力去爭取。」
他目光堅如磐石,莫蒼海聞言撫掌大笑:「不愧是池教主。」
江嵐臉上的笑容一僵――池教主?
「池」是個少見的姓氏,能讓凰山城的少城主尊稱為「池教主」,這個人的身份呼之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