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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珩陽喉間發緊,「這副藥方……」
池韶司語氣冷淡地說:「不過是讓你們失去近些時日的記憶罷了。不然你以為進了察宛宮,還能安然無恙地離開嗎?」
相較於失去性命,僅僅只是失去近段時日的記憶已是再輕不過的懲罰。
穆珩陽終於妥協了,他微微轉過頭,朝身後西山穆家堡的弟子說道:「你們先走罷,我們隨後就趕上來。」
「不行,我們怎能把少堡主留在這驚險之地?」
穆珩陽板起臉來,怒道:「你們留在這裡不過是拖我的後腿罷了!還不如走了,讓我心無掛念才好。」
西山穆家堡的弟子們躊躇了一會兒,便各自騎上自己的馬兒,其中領頭的弟子對穆珩陽拱手道:「少堡主,吾等就在山下等您。若是過了一個時辰,您和上官姑娘還沒下來,我們就是拼了性命也要再闖一回明尊峰!」
池韶司在旁冷笑一聲,西山穆家堡的弟子未免太過狂妄,當他天魔教的明尊峰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嗎?
穆珩陽點了點頭,餘光瞥到池韶司朝著呈包圍之勢的天魔教教眾微微頷首。
密不透風的包圍圈豁然開了個口,讓出了一條道路,西山穆家堡的弟子們隨即調轉馬頭往山下去了。
見此情景,東湖水雲宮的弟子們騷亂了一陣,又漸漸安靜下來。只是,她們都不約而同地看向了江嵐,目光閃爍。
江嵐面紗下的唇角微微揚起,笑意涼薄而悽苦。
東湖水雲宮這一回來到北地天魔教雖然是打著協助西山穆家堡肅清魔教的口號,實際上卻是為了替江嵐討回公道、洗刷恥辱!但這一點卻不可為外人道也,就算是在水雲宮裡,知情者也不過三兩個罷了。
可是江嵐先前怒火攻心,一時失了分寸喊出了盧靖的名字,卻是把這一層遮羞布硬生生扯了下來!
盧靖其人,乃北地天魔教藥王堂的堂主,素來色膽包天,被他奸·淫·擄·掠的良家女子不計其數。跟他沾上了關係,不就等於往自己腦袋上扣了一盆髒水?她的清白算是毀了,永遠也洗不乾淨。
江嵐心灰意懶,語氣冰冷地說道:「你們也走罷。」
東湖水雲宮的弟子們面面相覷了一會兒,便都上了馬,異口同聲道:「師姐,我們就在山下等你。」
其中一個螓首蛾眉的女子柔聲說道:「你若出了什麼事情,務必要放示警煙花與我們看。」
江嵐微微垂下眼眸,斂去了眼中的嘲諷之意,點頭應道:「嗯,我記著了。」
東湖水雲宮的弟子們紛紛策馬離開,馬蹄踢踏在積雪上的聲音漸漸遠去。
一刻鐘後,估摸著西山穆家堡和東湖水雲宮的弟子們已經離開危險區域了,穆珩陽對上官雪說道:「阿雪,放開他吧。」
上官雪鬆開了手,將天霜劍從葉則脖頸上移開,但一道暴怒的女聲喝住了她的動作!
「不許放!」
戴著白色面紗的美麗女子持劍飛掠而來,直刺葉則心口,卻被上官雪以天霜劍格住。
江嵐冷冷說道:「上官雪,你要攔我嗎?」
上官雪面無表情地看著她,「我不會讓你傷他分毫。」
江嵐「哈」地笑了一聲,譏諷道:「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他脖子上的傷口,莫非是他自己撞上去的?」
上官雪沒有說話,卻無絲毫退讓之意。
江嵐提劍斜刺過去,她是東湖水雲宮宮主的徒孫,資質極好,修習的功法又是《移花神功》江湖傳聞中修煉到巔峰便可破碎虛空、長生不死的四部功法之一!這樣一來,她的實力自然不可小覷。
上官雪雖然挾持了葉則,但心中並無殺意,不願傷他性命。可江嵐一招一式都直逼要害,池韶司當然不會袖手旁觀。
他先前忌憚上官雪,是因為她的劍太快,他沒有把握在不傷及葉則的情況下將對方救出。
現下上官雪一心護著葉則,算是已經倒戈,他只需要專心對付江嵐就行了。
「鏘」地一聲,劍身沉黑的烏夜啼與江嵐手中雪亮的長劍相碰,迸濺出星屑般的火花。
江嵐被震開兩步,死死盯著池韶司,咬牙切齒道:「池、韶、司!」
她一抖手中雪亮的長劍,那柄劍竟一分為二,變成了一對一模一樣的雙劍。
池韶司眯起眼睛,手中的烏夜啼裹挾著凜凜冬風迎上了雙劍!
江嵐周身真氣勃發,劍勢一沉,雙劍威力比之前高出了不止一星半點。
趁著兩人打鬥的時候,上官雪帶著葉則離遠了些,以免遭受池魚之災。
她看了看葉則唇邊乾涸的血跡,拿出一塊絲絹手帕遞了過去,「擦一擦吧。」
葉則手指微微顫了一下,無奈地笑道:「……我……動……不了。」
上官雪道:「是我疏忽了。印溪,你傷口疼嗎?」
她一邊幫葉則擦去唇邊的血跡,一邊關切地詢問。
葉則:「……不疼。」
他心中暗自腹誹:這真是自己所見過的最不像樣的綁架犯了。
另一邊,江嵐卻是計上心頭,腳下步法變換,轉瞬就來到了葉則近前。
雙劍去若流星落地,上官雪連忙丟開手帕,一手攜著葉則疾退,一手揮劍阻隔江嵐。
池韶司緊跟在後,烏夜啼及時截住雙劍,未料江嵐竟右手執劍向他橫掃而來,殺了他一個回馬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