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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則用力地點了點頭,「你跟我說過,你住在月亮上。」
池韶司忍俊不禁道:「你喝醉了,阿則。」
葉則搖了搖頭,「我……我沒有喝醉!你看,外面下雪了……」
他眼中似有盈盈水光,池韶司忍不住想吻一吻他的眼睛,但還是先回應道:「好,下雪了。」
――他腦海中飛快地閃過一幕模糊的場景,快到他只是恍惚了一瞬。
葉則悶悶地「嗯」了一聲,忽然流下淚來,反覆地呢喃著一句話:「……下雪了……」
池韶司心疼地抱緊了他,安撫地輕輕拍著他的背,啄吻著他的面頰,一點一點吻去他的淚痕。
過了一會兒,醉酒的葉則終於被他哄睡了。
池韶司嘆了一口氣,低頭問道:「你都不怕我會趁人之危嗎?我可不是正人君子。」
已經沉入黑甜夢鄉的葉則當然不會回答他。
池韶司無奈地笑了一下,將他打橫抱起,慢慢往摘星塔下走去。
月影燭光下,兩人的影子交融在一起,不分你我。
第74章 【第十三章 亂成一鍋粥】
葉則這一覺睡得很沉,直至過了他晨起練劍的時間,他才醒過來。
他迷迷糊糊睜開眼,腦子還不是很清醒,卻並不覺得頭痛欲裂。
他一有動靜,與他同榻而眠的池韶司就睜開了眼,微微笑道:「醒了?」
葉則渾身登時就是一個激靈,他瞪大眼睛看向池韶司,「你怎麼會在這裡?」
池韶司眼眸含笑,淡淡往下一瞥,「也不知昨夜是誰抱著我不撒手……」
葉則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就看到自己的雙腿正死死纏著對方,一隻手還緊緊攥著人家的衣襟。
葉則:「……失禮了。」
他輕咳一聲,故作鎮定地鬆開了手,兩條長腿立刻就與池韶司分開了。
池韶司捶了捶自己的肩膀,望向背對著自己的葉則,問道:「我照顧了你一夜,你準備怎麼回報我?」
他的視線流連在對方纖細的腰肢、挺翹的臀部上,聲線較之以往更低沉了幾分,不知是不是因為剛剛睡醒的緣故。
葉則下床的時候看到床邊立了個梨花木鼓凳,上面放著一個瓷杯和一盞茶水。
他立刻就明白多虧了池韶司為自己準備的醒酒茶,自己才不至於落下宿醉頭疼的後遺症。
葉則本來打算感謝池韶司一下,但對方直接開口索求回報了,葉則反而不樂意讓他如願以償。
――他可還沒忘記,昨晚池韶司這傢伙是如何輕・薄自己的。
於是池韶司就看到葉則回頭對他輕輕一笑,語氣平淡:「你欠我兩條命,讓你照顧我一晚,應該不算過分罷?」
池韶司笑道:「當然不過分,就算你讓我夜夜照顧你,我也甘之如飴。」
說到「夜夜」二字的時候,他的笑容分外地曖昧。
葉則耳根一紅,心中暗罵――這是想把他照顧到床上去?沒門兒!
他走到屏風後面換好衣物,出來的時候就看到池韶司正端著一盆水,沖他說道:「過來洗漱罷。」
葉則已經恢復了平靜,淡淡道:「勞煩施主了,貧僧自己來就好。」
池韶司笑了下,說道:「好。」
兩人各自洗漱完畢之後,池韶司道:「坐到這邊來,我給你梳理一下頭髮。」
葉則頭上的白玉冠早在昨晚就取了下來,此刻他披散著墨黑的長髮,赤腳踏在鋪滿了絨毯的地面上,顯得十分慵懶隨性――一點都不像出塵絕俗的佛門弟子。
他依言坐到梳妝檯前,池韶司拿起梳子小心翼翼地梳理著逼真的假髮,而後將它們重新攏進白玉冠內。
葉則站起身來,回首正要向身後之人道謝,卻被他以食指封住了嘴唇。
池韶司語氣溫柔:「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但你總是忘記我對你說的話。」
葉則心裡柔波一盪,他仰頭看著池韶司――現在他已經能夠非常淡定地忽視兩人的身高差距了。
「你為何……待我這麼好?」
葉則心裡沒來由地堅信他所愛的人只有一個,他們是同一個人。但是在一切都還沒有塵埃落定之前,他總是會不安惶恐。
――萬一……是他弄錯了呢?
池韶司嘆了口氣,看著葉則的眼神充滿了無奈,「我以為我表現得夠明顯了,沒想到你竟然還是看不出來。你學佛法是不是學傻了?」
葉則:「……你才傻了。」
池韶司忍俊不禁,乾脆伸手摟住葉則纖細的腰身,在他驚訝的視線中輕輕吻了一下他的臉頰,溫情而又珍惜。
「我從小就被池天漢當做繼承人來培養,身為天魔教的教主,『春風一度』的藥性對我來說根本沒有大礙。」
葉則臉色一黑,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所以……你昨天是故、意、的?」
池韶司沉吟半晌,表情非常嚴肅:「話也不能這麼說……『春風一度』雖然算不得什麼,可那個時候你就在我面前。」
葉則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預感到他似乎要放大招了。
果然,池韶司微微俯身,附在他耳邊低語道:「我心悅你,阿則。你說,心愛之人就在我面前中了春・藥,我沒有把他當場辦了,只是吃了點豆腐,應該還算得上是克己罷?」
葉則的臉騰地燒了起來,正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就算是換了一副面孔、換了一個名字,池韶司的行動力依舊令人嘆為觀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