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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則冷笑一聲,淡淡問道:「為什麼要這麼自以為是?為什麼要抹除我的記憶?」
知道事情已經敗露,池韶司沉默半晌之後,抬手遮住了葉則的眼睛,「別用這樣的眼神看我,阿則……我會忍不住的……」
――無法忍耐對方看著他的眼睛裡面流露出厭惡憎恨,那一定比下十八層地獄還痛苦千百倍!
葉則眨了眨眼睛,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不停地掉出眼眶,濡濕了池韶司的掌心。
――可惡!可惡的遊戲光腦!可恨的懲罰debuff!
――不要再說出那些無情殘酷的話了!不要再說了!
他不想再傷害池韶司了啊!
池韶司見葉則氣得都哭出來了,手忙腳亂地抱住他哄道:「阿則……別哭了,你別哭了!對不起,我不該擅自下藥企圖抹除你的記憶!對不起,對不起……你要怎麼懲罰我都行,只要你別離開我……對不起……」
葉則死咬著牙關,手腳並用地環抱住池韶司,像只八爪章魚,勒在對方脖頸上的雙臂甚至差點讓魔教教主背過氣去。
他暗自忍耐了好一會兒,像是有人拿著鋸子在來回切割大腦的痛感才漸漸消弭。
耳邊池韶司的道歉還在繼續,念經似的一連串「對不起」讓他不由輕笑出聲。
「沒關係,」葉則的聲音略微沙啞,虛弱得仿佛風一吹就散,「只要我還記得你就夠了,其餘的……忘了就忘了罷。」
池韶司怔怔地望著葉則,鼻腔忽然一酸,艱難地問道:「我對你來說……是最重要的嗎?」
葉則語帶調侃地笑道:「嗯,感動得要哭了嗎?」
池韶司悶不吭聲地抱緊了他,「如果我是你的……仇人之子,你會離開我嗎?」
葉則微微一愣,剛想開口說「不會」,卻想到如果這不是在遊戲世界,他還會這麼無所謂嗎?他忍不住開始思考起這個問題。
察覺到他的遲疑,池韶司目光一沉,「會的吧?」
「你在想什麼呢?」葉則回過神來,哭笑不得地說道:「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一開始心裡多少還是有點介意。可是……犯下罪孽的不是你啊,阿司,你要對自己有信心。」
池韶司聽到他真摯的話語,心裡一塊大石頭終於落了地,嘴裡也開始沒個正行,「我對自己很有信心,就是對你……」
葉則:「……閉嘴。」
池韶司乖乖閉上了嘴,但眉目間神采飛揚的模樣絲毫不像是被訓斥了一頓。
葉則不由彎了彎嘴角,為了不讓池韶司看到之後太過得意,他撇過頭去說道:「阿司,對不起。」
「嗯?」池韶司有些驚訝地挑了挑眉,「為什麼要跟我道歉?」
葉則苦澀地笑道:「我說的話……讓你很痛苦吧?但是,那個時候我控制不住……對不起。」
「我們這是要互相懺悔嗎?」池韶司忍俊不禁道:「阿則,這件事情本來就是我的錯,你不需要向我道歉。」
他將虛軟無力的葉則輕輕推倒在了床榻上,雙手撐在對方臉側,緩緩開口道:「你這樣縱容我,會讓我變得更加貪心,想要索取更多……」
「是嗎?」葉則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沒關係,那是我的錯。反正,你想要的是我……」
他似醉非醉的桃花眼溫柔地望著身上的男人,目光如鉤似火,看得池韶司整個人都戰慄了起來。
「是的,」池韶司聲音低啞地說:「只有你,我想要的只有你。」
他單手撐著身體,另一隻手不知何時已經撫上了葉則的臉頰,曖・昧地摩挲著。
葉則的喉結上下滑動了一下,燥熱的空氣讓他莫名覺得乾渴。
他忍不住舔了舔嘴唇,目光迷離地說道:「阿司……抱我。」
池韶司再也按捺不住,垂首吻住了不斷誘・惑著他的緋色薄唇,令人面紅耳赤的水聲從交纏的唇舌間溢出。
綺窗外寒夜迢迢,羅帳內風月正好。
第84章 【第二十三章 無藥駐流光】
穆珩陽仔細地拉好門帘,將馬車外的淒風寒雨隔絕,而後回頭看向躺在軟榻上的女子。
他有些擔憂地問道:「阿雪,你好些了嗎?」
「嗯。」上官雪臉色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她雙手抱著一個精緻的手爐,輕聲問道:「甩掉了嗎?」
穆珩陽點了點頭,「還是覺得冷嗎?」
這一場深冬時節的大雨來得太不巧妙,陰寒濕冷之氣仿佛滲進了骨縫,凍得人瑟瑟發抖。
上官雪用手掩唇輕輕咳嗽了兩聲,淡淡說道:「沒有大礙,你放心罷。」
她身上的傷勢又加重了幾分,而穆珩陽雖然精通制・毒,卻對療傷治病沒有多少造詣,只能用絞盡腦汁地為她尋來上好的傷藥。
三天前,兩人在璧山城救下了險些喪命的孟無痕,也得到了江素瑤的畫卷。
看到昔日武林第一美人兒的真容時,穆珩陽的腦海中立刻閃過了池韶司意味深長的話語。
――「他和他的父母應該很像……」
「是他。」當時上官雪的眼神也是一亮,顯然與穆珩陽想到了一塊兒去。
――原來印溪就是葉曇淵之子,這個秘密在二十年後的現在才得以重見天日,真是令人唏噓不已。
不過,葉則除了幼年曾隨道嵩僧人出來遊歷四方,五歲之後更是一直待在南海佛門修行,直到二十歲才踏入江湖,難怪一直都沒有人把他與杳無蹤跡的葉曇淵聯繫到一起。南海佛門裡面都是一群不近女・色的和尚,怎麼可能會去關注昔日的武林第一美人兒是個什麼模樣?更別說江素瑤出門在外必定戴著面紗,見過她真容的人可以說是寥寥可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