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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哥輕飄飄地撇了一眼,只是冷冷地說,「麥子到了。」
路上,牛哥一個人目不斜視地往前走,裴茗和余自生跟了上去,「你好,請問你是一個人來的嗎?」
「嗯。」牛哥停下了步子,側目看向身後緊跟著的兩個人,「你們剛來?」
余自生和裴茗愣了一下,什麼意思?不都是剛來的嗎?
牛哥看出來他們眼裡的疑惑,輕哼一聲,「我比你們早來幾天,不過除了丟孩子之外沒有其他線索。」
「請問你還看到其他任務接收者嗎?」余自生禮貌且疏離地詢問。
「就只有你們。」牛哥不欲多說,只留下了一個背影。
「我們到底來這裡是做什麼的?只為了割麥子?」余自生看著被夕陽染紅的雲彩,老舊的村莊在這一刻被暖色所覆蓋,深山環繞,炊煙瀰漫,有種隱居世外的感覺。
「回家吧。」裴茗摘下了草帽,凌亂的發尾未乾,他胡亂抹了抹笑道,「今晚吃個雞。」
「你們回來啦?」張大娘手裡拿著一盤已經煮好了的雞肉遞給裴茗,「來給你們送點吃的,看你們細皮嫩肉的樣子,肯定不會殺雞。」
張大娘臉上堆起褶皺,笑意未減,她把盤子放在院子裡的八仙桌上,「晚上就別出門了,山里霧氣重,出去了可能找不著路回來。」
余自生禮貌地道了聲謝,佯裝無意間提起,「大娘,聽說村裡的麥子壞了?可是我今天割的麥子還是金燦燦的。」
張大娘臉上的笑意僵了片刻,豁然開口,「哪裡的話,麥子不還好好的嗎?」
桌上的雞肉肥嫩,一口咬下去清甜可口,余自生從盤裡夾了塊大雞腿到裴茗碗裡,漫不經心地說,「村裡的人都蠻警惕的,想要套話還得從張小虎那裡入手。」
裴茗看著碗裡的雞腿,又看了看強裝鎮定的余自生,挑了挑眉,他夾起碗裡的雞腿吃了一口,余光中瞟見某人鬆了一口氣。
他暗戀我?裴茗冒出一個大膽的想法。
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懷疑了的余自生正在因裴茗吃了自己夾的東西高興。
裴茗用腳踢了踢余自生,喟嘆了口氣。
莫名其妙被踢了一腳的余自生面帶不解地看著始作俑者,「怎麼了?」
「沒事。」裴茗眼裡含著笑,若無其事地回頭繼續吃著碗裡的飯。
余自生:他為什麼突然踢我?他背著我幹壞事了?
轟隆隆——
驚雷巨響,大雨隨之傾盆而下,這也算是帶來了一絲的清涼,余自生躺在床上久久無法入睡,原因無他,裴茗挨著他太緊了,往邊挪就會再一次發生早上的慘案。
裴茗睡得死沉,他不知道夢到了什麼,眉宇壓在一塊,嘴裡不停地呢喃,他伸著手朝著余自生亂摸。
余自生低聲暗罵,眸子裡的隱忍幾乎快要藏不住,他按下裴茗亂摸的手,另一隻手將他抱在懷中,有一搭沒一搭地輕拂他的背。
夢裡,前面的身影越走越遠,幾乎快消失不見,小裴茗著了急,想要快步跑去追上那幾道身影,太快太急,他沒有注意到腳下的石頭,血跡緩緩流出,他哭著喊著,前面的身影絲毫沒有要停留下來的意思。
一道溫柔的、充滿安撫性的嗓音環繞在他的耳畔,一雙大手將他從地上牽起,溫柔細緻地拍開他身上骯髒的泥土,裴茗看不清對方的臉,只覺得很熟悉……
裴茗終於不再亂動了,余自生看了眼懷裡熟睡的裴茗,苦笑一聲,有些無奈,他感覺整個人都快炸了。
什麼時候喜歡的?他不知道。
可能是每一次的配合,也可能是長時間的相處,或者是一次又一次的從死亡中互相攙扶著走出來。
窗外的雨已經停了,只殘留在瓦上的雨珠滴滴答答地往下墜落。
他沉沉地閉了眼。
次日一早,裴茗試圖掀開沉重地眼皮,腦子知道該起床了,但眼睛真的分不開,掙扎幾番,他最終睜開了眼,映入眼帘的是余自生起伏不定的胸膛。
他的四肢僵硬了片刻,腰間一沉,余自生的手搭在他的腰上,裴茗沒有辦法起身,想著要不要再睡一會時正正對上了余自生剛睜開的眼。
好尷尬啊。
余自生坐起身,搶在裴茗出聲之前開口,「你昨晚先縮我懷裡的。」
裴茗扯了扯嘴角,語調戲謔中又帶著點輕佻,「不信。」
余自生:真無語……
裴茗若無其事地起身洗漱,將欲言又止的余自生拋至身後。
他打開門,神情一凝,滿院子都是亂糟糟的腳印。
雨是在吃晚飯之後下的,他們根本就沒出門,地上的腳印是哪來的?
他轉頭看向余自生,語調帶著詢問,「你昨晚下雨之後出門了?」
還在床上迷茫的余自生聞言一愣,「沒有哇,怎麼了。」
他起身走到裴茗身邊,茫然地看了一眼地下亂七八糟的腳印,「有人來偷東西了?」
「我們這破爛地有什麼東西是值得偷的?」裴茗靠在門邊,語氣充滿自嘲。
「難說,可能是哪個大姑娘看上我了。」余自生摩挲著下巴,充滿自信地說。
「你別太荒謬。」裴茗驚嘆於他那厚臉皮的樣子,指了指地上的腳印,「你見過這麼大隻腳的姑娘?」
余自生沉默……行吧,這腳印確實不像個姑娘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