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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活絡了一下手指,從口中吹出一道熱氣,白霧瞬間蓋住了他的臉。
白天熱的冒汗,晚上卻如同寒冬一般,真怪,不過放到任務世界裡卻又顯得無比正常。
路上沒有人,也沒有怪物的身影,只有自己一個人大搖大擺地走在路上,影子被路燈拉的老長,一會又被壓扁,看起來怪異極了,裴茗莫名覺得好笑,忍不住笑出聲。
噠噠......噠噠......
急切的腳步聲從前頭響起,有人在往這個方向跑?
他反應極快,一轉身躲到草叢裡,再次從口袋裡掏出那把在這個副本里掏出八百次但沒有什麼用處的小刀。
他仔細地聽著腳步聲,對方大概只有一個人,雖然知道對面有定位,但躲在暗處偷襲還有得手的可能。
「裴茗。」余自生氣喘吁吁地停在草叢前平復自己的呼吸。
「你怎麼在這?」裴茗從草叢裡探出頭來,看到余自生的一瞬間有些呆愣。
余自生抬起手摘掉了他頭頂上的葉子,順帶把他扶了起來,「先走,這事路上說。」
裴茗與他並肩而行,不解地問,「為什麼到現在都沒有人抵達安全屋?」
「不知道,我一直在找你,沒往那邊去。」余自生語速極快,他時不時地看著手機,越來越多的綠點正在朝他們靠近,「苗霖呢?」
「被帶去救火了。」裴茗瞄了他手機一眼,問,「有多少?」
余自生想也沒想直接回答,「十多個追兵,不過我們也快到海洋館了。」
微黃的路燈下,海洋館展露出它原有的面貌,數以千計的動物骸骨歪歪扭扭地搭建起一棟別樣的場館,枯木牌匾歪斜,給人一種隨時要掉下來的感覺。
裴茗抬起眼掃了一圈,海洋館前熱鬧非凡,館長站在前頭,企鵝先生和兔子先生靠在兩邊,海洋館已經被怪物所包圍,沒有人能夠靠近。
暗紅的血跡揮灑在地面,屍體拖行時留下的血痕還未清理,這裡散發著骯髒污濁的氣味。
「你好,余先生。」館長朝余自生點了點頭,毫不意外地挑眉面向身旁的裴茗,「這位是你的同伴嗎?」
余自生警惕地看向他,「請問,您有什麼事嗎?」
「沒有,我只是在這裡抓幾隻老鼠,還有叛逃的貓。」館長意味深長地笑著,森森冷意藏於眸中。
企鵝先生打了個響指,一隻憨厚的企鵝人立馬端上一個做工精緻的木盒。
它得意洋洋地打開,從中拿出一個殘破的、帶有絲絲血跡的手臂,它像是故意保留那些血跡一般,手臂的其餘部分潔白無暇,採用綠色藤蔓點綴纏繞,像是一件精美絕倫的藝術品。
「怎麼樣?」它問。
「就那樣。」余自生隨意地點評,甚至沒有用正眼去看。
企鵝先生保持著良好的修養,它慢慢地收回視線,沖余自生微微一哂,「好吧,藝術不是每一個人都能欣賞得來的。」
「把他們都抓起來。」館長默不作聲地看著兩人閒聊,等著這個話題差不多結束之後才發話。
正當怪物有所行動的時候,一陣陣獅群和狼群的嘶吼聲由遠及近,若有萬獸奔騰之感,連地面都晃動三分。
館長詫異地朝聲源處望去,兀然臉色一青,眼神中帶著難以言喻的戒備。
「他們來了。」他輕飄飄地說。
裴茗敏銳地察覺到這一變故的發生,立馬將余自生扯向另一處。
白熊領著關押在動物園裡的獸群,面上波瀾不驚,眼見著快到跟前,獸群身體開始變化,由四肢行走於地面逐漸演變為直立行走,身上的毛髮褪去露出原有的屬於人的骨骼和肌膚。
「你忘了我們的家人是怎麼遭受虐待死去了嗎?」館長臉色發沉,語氣是埋怨和指責,他直視著眼前熟悉的人,質問道。
白熊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多少無辜的人被捲入,你自己心裡不清楚嗎?」
館長沉默了,眼神如惡狼一般銳利駭人。
「你看看我身後的人,他們是誰?需要我來介紹嗎?」白熊的神態近乎冰冷。
身後的人表情剛毅,手臂上被鞭打的傷口還未結痂,身上的制服足以證明他們的身份——他們都是曾經前來動物園調查的人民警察。
一股濃重的火藥味橫跨在兩方隊伍之間,只要有一人行動,混戰就會立刻開始。
存活的任務接收者姍姍來遲,裴茗仔細地看了看人群,並沒有看到於慶和苗霖的臉,他默了一瞬,心裡沒抱有太大希望。
不知道誰動了一下,一道利刃隨之而出,混戰即刻開始。
兔子人邁著敏捷的步伐飛撲而上,它的動作快而准,招招直擊命門,幾乎難以用肉眼來捕捉。
裴茗提起刀刃相迎,兩者相觸之時,刀光迎著路燈閃爍,那兔子人直蹦幾米,雙手緊握刀柄順勢向下,余自生見狀趕快抬起彎刀阻止,兔子人躲閃得很快,一個跟斗後撤到幾步之外。
「二打一?」它扯著笑容,嘴角上揚牽動左眼的眼罩,姿態肆意張揚,「那就一起上吧。」
它右手抬起,手指彎曲做了一個挑釁的動作,右腿在地上劃出一道弧度,驀然直衝他們面前。
一股刺痛的灼熱感瀰漫上眼眶,生理性的淚水奪眶而出。
我靠?你玩陰的!
裴茗眼睛被辣椒水刺激得睜不開眼,只能由著余自生把他拖到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