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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自生眯著眼睛看了好幾眼,不自信地回答,「不確定,看起來有些悲傷?」
晚餐後,浴室里。
浴室分為幾個隔間,隔間前都掛著一個近似透明的藍布,隔間裡的水灑沒有水,想要洗漱只能靠著上午挑的水。
河水本就冰涼,外加上放在缸內許久,這會兒水早已冰得刺骨,喬眠舀起一勺水灑在身上,冷顫連同雞皮疙瘩一起浮上皮膚。
「嘶,太冷了吧。」她哆哆嗦嗦地抹著身子,心下決定隨便搓兩下就離開。
啪嗒......啪嗒......
什麼聲音?有人在外面走動。
喬眠停下了手裡的動作,警惕地盯著面前的隔簾,那腳步聲似乎停下來了,滴滴答答地水聲從高處濺落,她緊張地屏住呼吸,右手放在心臟的位置,感官中傳來心臟的怦怦聲,她按了按胸口,掩耳盜鈴般想要蓋住這響亮的心跳。
「是誰?」
對面左手方向的帘子措不及防地被人掀開,伴著那人的一聲驚呼和慘叫,一片寂靜之後,一種骨頭被人強行掰開的聲音傳入喬眠的耳朵,她本來不敢確定,但接著的啃食音印證了她的猜想。
喬眠不敢做出任何的行動,她的背緊挨著牆面,身子止不住地發顫,不知是因為肌膚所觸碰的過度冰冷的牆面還是因內心害怕即將死亡的恐懼。
別過來,求求你。
她在心裡祈禱,左手緊握住脖子上掛著的項鍊,那是用兩枚圓形方孔的銅錢串在一根紅繩上的項鍊,據說是因為從小被算出來命薄,家裡人特地求來的。
喬眠思維發散地想著,突然眼前出現一道灰綠色的身影,那人僵硬地站在藍布前,似乎將臉湊得很近,想要透過那塊近乎透明的藍布看到內部的環境。
此刻她無比的慶幸自己在洗澡時打濕了藍布,上面的水珠滑落導致藍布變得模糊,不然她可能真的要直面那張恐怖的鬼臉。
啪!那人在藍布上用力地拍了一下。
喬眠被嚇得身子抖了一瞬,緊閉著嘴才沒讓那一聲尖叫從嗓子眼裡冒出。
她的右手從心臟處向上挪,死死地捂著嘴。
一塊薄薄地布料之隔,那人沒走,用力地朝裡面丟了什麼東西,那東西擦過藍布的邊緣沖了進來,滾滾落於喬眠的腳邊。
藍布上的血水從上往下流落,最終在布的下端聚成一灘血水。
喬眠看向腳邊的東西,她驀然瞪大雙眼,那是一顆眼球!一顆還帶著血的眼球!
她的雙腿已經被嚇軟了,只能依靠身後的牆才沒使她往下跌坐。
外面的身影沒感受到內部的動靜,終於從隔簾前消失,她不著急出去,耐心等待了片刻,再沒看到那抹影子的時候終於從肺腔中鬆了一口氣,左手因過度攥緊銅錢而微微發痛,她後知後覺地鬆開,左手掌心留下了幾道劃痕。
「應該沒事了吧?」其他隔間的任務接收者猶豫地出了聲。
「好像是走了。」另一面任務接收者後怕地回答。
喬眠麻利地穿上衣服,用水勺打開那層有些重量的藍布,其他人也陸陸續續地離開隔間,劫後餘生地感覺沒那麼喜悅,反而增加了更重的危機感。
其中一個隔間滲著血水,細碎的肉沫掉落在污濁的地面,大家都選擇了保持緘默,不再往裡多看一眼。
夜晚的天空更加昏暗,窗外的樹叢簌簌作響,余自生關緊了窗戶,仍然不放心地站在窗前用力推了推,確定完全關緊後才坐會床上。
腰上被人猛地攬住,他輕輕地拍了拍裴茗的手,「你看窗外。」
裴茗從床上坐起,下巴搭在余自生肩上,窗戶外的矮叢明顯在抖動,像是在黑暗中潛伏的怪物隱隱有要露出獠牙的趨勢。
呼呼的風聲從窗戶的縫隙里透過,如同鬼怪在耳邊高歌又兀然將聲線壓低呢喃。
「晚上看起來不太平呢。」裴茗冷聲說。
另一個房間,喬眠回到房間後早早躺到了床上,她的腦海里不停地充斥著在隔間裡的畫面,嘈雜的啃食音在耳邊炸響,夢中,她光著腳站在怪物的身後,它並沒有察覺到她的存在,它在啃食,一個殘破的帶著牙印的手臂被胡亂丟在一旁,她想離開,試圖挪動腳步,可身體就像是被人下咒一樣無法動彈。
「不,不要......不要過來!」怪物停下了手裡的動作,默默將頭以一百八十度旋轉,喬眠陷入極度的恐慌,她搖著頭,苦苦哀求。
她突然驚醒,猛地從床上坐起來,一陣飢餓感充斥著她的大腦,原來只是一場噩夢。
她摸了摸乾癟的肚子:好餓,我得去廚房找點吃的,哪怕是一個冷掉的饅頭。
猶豫片刻之後,她站起了身,躺在床上的同伴還陷入睡眠中,還好沒有把他吵醒,她想。
喬眠腳踩著拖鞋打開門,老舊的木門都有一個通病,打開時總會發出咯吱的一聲響聲,刺耳的聲音在寂靜空洞的走廊里無限放大,昏暗的走廊一眼望不到盡頭,唯一的光亮僅有快要燃燒殆盡的蠟燭所提供,她的身子頓時僵住了,但飢餓感還是戰勝了恐懼。
她又將門推開了一點,縫隙剛好能使她側身鑽過,她邁開一條腿,對門的門縫裡露出一雙黑黢黢的眼睛正默默地注視著她,也不知道對方在門縫前呆了多久。
「你......你好?」她畏畏縮縮地向對方問了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