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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陽光甚好,余自生和裴茗派人跟沈老爺知會一聲後,兩人來到陳燁和肖琪所說的小販前。
這小販賣的是形狀千奇百怪的項鍊,別說,還真挺好看的。
裴茗隨便拿起一條項鍊細細打量:「您這些鏈子的形狀還挺少見的。」
那小販臉上樂開了花:「這些東西都是漂洋過海來的洋玩意兒,稀奇著呢。」
裴茗:……給根杆子就順著往上爬啊?還漂洋過海呢,吹吧你。
裴茗微微一笑,將掉落至臉龐的黑髮撩至耳後,沖余自生撒嬌道:「余哥哥,給我買一個吧~」
余自生笑著點頭,從錢包里要掏出錢正打算詢問價錢,突然被裴茗按住了手,不明就裡地看向裴茗。
「也給吳凌妹妹買一條吧,我想她會喜歡的。」裴茗吳儂細語地跟余自生商量道。
小販聽到「吳凌」,抬起頭來訝異了一瞬,按下心裡的疑問。
天底下那麼多叫吳凌,也許不是老吳家那個呢,小販心想。
余自生寵溺地應下裴茗的要求,緩緩開口:「都依你。」
接著似作閒聊道:「聽說吳凌的娘親是賣甜餅的,天天聽她夸,我倒是想試一試甜餅的味道。」
小販聽了,頓了一會兒說:「您可能吃不到她娘的甜餅了。」
裴茗偏著頭,不解地看著他問:「為什麼?」
小販被噎了一下,猶猶豫豫地回答:「自從街坊鄰居說吳凌是跟野男人跑了之後,她娘找不著人就發瘋了。」
裴茗緊鎖著眉頭,佯裝怒意:「怎麼可能!吳凌妹妹不是這種人。」
小販聳了聳肩:「當初街坊鄰居就是這麼傳的,具體是什麼樣,我也不知道啊。」
余自生看著裴茗眉頭緊皺的樣子,左手輕拍他的背:「好啦好啦,彆氣了,我們去吳凌家裡跟她爹娘解釋清楚就好了嘛。」
余自生一臉歉意地看向小販:「不好意思,您能告訴我們吳凌家在哪嗎?她最近有點事沒辦法過來,我們正好幫她看望一下她爹娘的身體。」
結了帳之後,裴茗和余自生前往小販指出的巷子。
裴茗拍了拍余自生的肩膀,誇讚道:「不錯嘛,演技越來越好了。」
剛剛在小販那買的奇形怪狀的鏈子此時已經代替了裴茗原本帶著的銀鏈,說真的,那條鏈子在裴茗白皙的皮膚和修長的脖頸上顯得很奇怪。
余自生轉開視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生活所迫,論演技,比不過你。」
站在商業街和杏花巷的交界處,明與暗的交織,在往前走一步,就會被眼前的黑暗吞沒。
鏽跡斑斑的路牌上寫著難以看清的杏花巷三個字,風吹過時發出咯咯的聲音,仿佛下一秒路牌就要掉下來似的。
雖然周遭很黑,但適應了一段時間後還是能看清巷子裡的環境。
巷子裡每一家的大門緊緊閉合,枯萎的爬山虎攀附在老舊的高牆上,門前泛黃的紙燈籠破損不堪,依稀能看清燈籠的竹筐。
巷子裡安靜得駭人,周遭傳來此起彼伏的滲人的貓叫和貓爪子使勁在牆上抓撓的聲音。
裴茗和余自生小心的往裡走去,貓叫聲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敲鑼打鼓的哭咽聲。
幾根細而長的木桿在黑暗中展露,木桿上吊掛著白色的綢帶,大約有八九個紙人勾著直愣愣的黑眼珠子,大喇喇地咧著嘴,臉上帶著紅色的腮紅,但表情卻很僵硬。
四個紙人抬著不停滲著血的木棺,最前頭有一個紙人吹著嗩吶,第二列是兩個紙人,一個敲著鑼,一個打著鼓,剩餘的邊哭邊向天撒著紙幣。
他們貼著左牆走,余自生和裴茗貼著右牆,屏著呼吸,紙人的頭一直看向前方,似乎沒有感知到他們兩人的存在。
「怎麼辦?越來越近了?會不會突然被發現?」裴茗緊張得手心發汗,太近了,這個巷子太空了,根本沒有地方可以躲。
一支溫暖的手將他的手包住,不停地安撫著他恐懼的內心。
從剛開始的互相警惕,演變成現在的生死之交,裴茗覺得這是一種奇妙的緣分。
他們不敢亂動,耳邊淅淅瀝瀝的聲音還未停止,慢慢地目送這一群紙人離開,送葬的隊伍里有個小紙人蹦蹦跳跳的,他沒有跟著隊伍的行徑走,反而蹦到了余自生和裴茗面前。
小紙人僵硬地抬起頭,裴茗能清晰的聽到紙張被撕開的撕拉一聲。
下一秒,小紙人咯咯地笑了起來,笑聲越來越尖銳,他蹦蹦跳跳的轉著圈。
緊接著,送葬隊伍敲鑼打鼓的聲音和哭泣聲都停止了,所有的紙人齊刷刷地咧著嘴看向裴茗和余自生。
變故來的太突然,余自生拉著裴茗奔跑,身後的紙人猶如厲鬼般緊追不捨。
嘻嘻嘻……
嘻嘻嘻……
「跑什麼呀?」
「留下來陪我們吧。」
亂糟糟的聲音爭先恐後地傳入耳膜。
四周都是大門緊鎖的宅院和高牆,身後是要人性命的紙人。
前方!有個開著門的院子!
余自生拉著裴茗奔進院子的一瞬間,砰的一聲,大門自動關閉。
「你沒事吧?」余自生關切地問。
裴茗搖了搖頭,喘息道:「沒事,我沒那麼弱。」
門後是紙人不依不饒地撞著門的聲音,而後,又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