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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眼,一個陰鬱的少年站在打飯隊伍的前頭,這不難認出是學生時期的提刀哥,還有一個人就可以輪到他了,他低著頭,任由過長的劉海遮住他大半張臉。
他雙手托著盤子像是在發神,突然間,眼底出現一雙亮眼的鞋子,想必價格不菲,他想著。
「喂,你排到後邊去。」那人的語氣可謂是極其不禮貌,趾高氣昂地衝著少年喊。
少年終於意識到那人是在跟自己說話,木楞地抬起頭看向他問,「怎麼了?」
「我讓你到後面去你聽不懂人話?」那人感覺自己被下了面子,臉色難看得像一盤放久了的菜葉子,教人看了發怵。
少年撇開視線,徑直略過他走到阿姨面前,「阿姨,我要這個和那個。」他抬起手指了指自己想吃的菜,在阿姨打完之後接過餐盤。
「我讓你吃了嗎?」
餐盤被打落在地,少年的領子被人揪了起來,那人揮起拳頭重重掄下,火辣辣的疼痛從臉頰上傳來,少年皺著眉,陰鷙地看著他,「你在幹什麼?」
周圍竊竊私語的議論聲在耳邊放大,像是情緒的催化劑一般讓人急躁和難堪,那人被少年冰冷地態度惹惱了,再一次揮舞起自己的拳頭。
「住手,你想被老師懲罰嗎?」班長走了過來,一手按在鬧事者高舉的胳膊上,另一隻手將被拎著衣領的少年從鬧事者的手上解救出來,「你跟我走。」
少年輕輕蹙起眉頭,他不喜歡這個班長,因為他能在他的身上聞到虛偽的味道。
過不了幾天,食物開始短缺,所有人都沉默在一場對於飢餓的恐慌之中,他看到了,班長用刀刺入了一個人的心臟,目擊到殺人現場本身就是一件危險的事,而更危險的是班長發現了他的存在,班長漫不經心地擦拭手中的刀對他說,「要一起享用我的獵物嗎?」
他點了點頭,答應了他。
畫面一轉,少年的視線尤為冷冽,他低著頭看向躺在地上屍首分離的班長,臉上的表情說不上傷心,但也談不上喜悅,只聽到他垂下眸子低聲呢喃,「你和我總有一天會面臨著一刻,只不過是你死我死的區別。」
投影從空消失,啊肆愣了愣才像是找回自己聲音一般開口,「這倆人是變態嗎?」
「應該是心理變態吧。」伍茲將他翻了個面,語氣裡帶著點怒意,「你不知道危險嗎?就不管不顧地衝上來。」
「我要是晚一步就可以給你收屍了大哥!」啊肆瞪著眼睛,作勢哭鬧,「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欸!救命恩人!懂不懂什麼叫做救命恩人的分量?!」
伍茲推開啊肆使勁湊上來的臉,自己也往後倒退了幾步,連聲繳械投降,「好好好,我以身相許好不好?」
啊肆沉默,猛地退開抱住自己,挑眉故作嬌羞模樣,「死鬼,哪有恩將仇報的道理。」
伍茲:我他媽的......
一番整頓之後,幾人才打上了一頓熱騰騰的飯菜,伍茲像一塊木雕一樣一動不動地盯著碗裡黑不溜秋的東西,眉頭緊擰,忽然抬頭吁氣,視死如歸地端起那碗賣相不怎麼樣的不明物體,「壯士們,幹了這碗......」
他頓了頓,似乎沒有想到什麼合適的形容詞,而後低頭又往裡瞧了一眼,繼而補充,「這碗噁心的東西,從此以後我們就是過命的兄弟。」
伍茲咽了下去,快速地抬起手捂住嘴強行抑制住想要乾嘔的心思,「我去,真難吃。」
啊肆將碗往伍茲旁邊一推,決意不吃了,他臉上帶著諂媚地笑,「再來點?」
不是他不想扔,著實是因為現在食物短缺,年級長下了命令,所有人都不許浪費食物,他見著伍茲埋怨的眼神直勾勾地瞧著他,兀然臉上一熱,不自在地輕咳一聲給自己找補,「我腸胃不好,吃不了這個。」
「前幾天是誰和我一起去的自助餐?」伍茲半眯著眼,咬著牙關從嘴裡擠出一句話。
啊肆挪開視線,再次把碗往伍茲面前推了推,小聲辯駁,「橫豎不是我。」
「不吃。」伍茲扭頭拒絕,「你怎麼勸我都不會吃的。」
「是誰!在天寒地凍的時候把你帶進夜鶯!是誰!在你生命危亡的時候挺身相救!」啊肆抹掉眼角不存在的眼淚,解開上衣露出背後駭人的刀疤,聲情並茂地朗誦著他的詩歌,「是我啊!是我!」他邊說,邊把腦袋湊到伍茲側臉,幾乎要貼著他的耳朵高喝。
「我吃,我吃還不行嗎!」伍茲把身子往另一邊傾,努力避開耳邊煩人的大喇叭。
「好的呢。」啊肆滿意地回到了自己的椅子上,雙手放於自己的膝蓋,一副乖巧懂事的樣子讓人看了氣得牙痒痒,「您請。」
伍茲:呵呵。
裴茗笑著觀看這一小插曲,轉頭就發現余自生早已經悄無聲息地吃完了一整碗,他側過頭,用手指揩掉粘在余自生嘴角上的一點殘渣,樂道,「怎麼吃得那麼著急?」
「吃得快就不會感到噁心,這玩意兒沒辦法細品。」余自生搖了搖頭,解釋道。
裴茗把手指放進嘴裡吮了一下,意味不明地挑了挑眉,「還行。」
余自生臉上燃起火辣辣的熱,他輕輕地用鞋尖戳了一下裴茗的鞋子,意思是讓他別騷,裴茗不知道是不是裝作不懂他的意思,抬起腳撥開余自生的褲腿。
「咳。」苗霖用手抵在唇邊,眼神飄忽地看著兩人,才慢悠悠地開口,「你倆差不多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