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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下頭,又深深地嘆了口氣,這時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他抬起頭看去,一臉兇狠樣的張強端著盤子瞪他。
於慶:好害怕……救命。
張強沒好氣地瞧著他,「晚上記得去值班。」
臨走前還不忘朝於慶的方向罵了句,「慫包。」
本來心情就不好的於慶現在心情更糟糕了,他扁著嘴,委屈巴巴地告狀,「我被罵了。」
余自生理直氣壯地回答,「那就罵回去。」
「我不敢,你知道的,我是一個懦弱的人。」於慶眼巴巴地看著余自生。
余自生會意,轉頭朝張強離開的方向罵了句,「你才是慫包。」
聲音不大,主要是為了哄孩子高興,於慶噗嗤一聲笑了起來,這會心情好多了。
臨走時還不忘擁抱了一下余自生和裴茗,「哥,我如果能活著就請你們吃雞腿。」
背影看起來極其壯烈,倒讓人生出點不舍來。
菜園的棚子上亮著一盞白色的小燈,於慶裹著外套,坐在一張簡易的塑料凳子上,他神經衰弱一般咬著指甲,不停地四處張望。
涼風吹過,帶給他陰森森的觸感,一股酥麻的感覺爬上頭皮,激得他渾身一顫。
他神經質般猛地轉頭往身後看,並沒有什麼東西在身後,他像是傻子一樣在自己嚇唬自己。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穿過菜園,於慶騰地一下站起身,塑料椅子隨著他過猛的動作倒下,他雙腿張開,神情緊張地盯著那一塊菜田。
一隻白色的兔子從菜田裡冒了出來,它眼睛通紅,嘴裡啃著地里的胡蘿蔔,接著又冒出一隻,菜園裡的兔子數量逐漸增多。
於慶連連後退,他看著它們,頭頂的燈光照著他蒼白的臉,兔子似乎變得異常地興奮,它們雙腿站立,前軀立於胸前。
它們的身軀越來越大,逐漸長到一個成年男性那麼高,四肢進化如人一般,看起來異常可怖。
於慶已經察覺到不對勁了,他轉身撒腿就跑,風呼呼的在耳邊划過,他只能聽到自己心臟的跳動聲,身後沒有兔子人的身影。
他輕蔑地一笑,呵,小樣,老子當年長跑冠軍可不是蓋的。
猩紅的雙眼暴露在空氣中,一排拿著鋼叉的兔子士兵站在他的面前。
於慶:沒人告訴我,前面還有敵人啊,是誰?!走漏了我的行蹤。
「發現獵物。」領頭的兔子把鋼叉橫放,尖銳的槍頭對準於慶,它抬起毛茸茸的爪子往前一揮,身後的幾隻兔子朝著於慶走進。
於慶開始亂了陣腳,冷汗早已潤濕了後背,他心下一動,舉起右手大喊,「你是來救我的嗎?」
兔子軍團瞬時往後一看,身後無人,發覺自己被他騙了,趕忙回過頭,只看到於慶的背影。
它們急匆匆地追上,步伐輕盈無聲,槍頭銀光閃爍,冷色調的路燈高亮,讓於慶無影遁形。
怎麼辦?快追上來了。
他來不及看了,隨意拐進一個場館,場館裡無光,黑暗如濃霧肆意侵染,於慶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感覺經過了一扇又一扇門,兩眼摸黑,雙手往前探去,一道粗重的呼吸聲拂過手面。
他匆然地收回手,心裡暗道,什麼玩意?
「他去哪了?」一道聲音從門外傳來。
「不知道,人跟丟了。」另一道聲音回答。
外面的聲音嘈雜,雜亂的腳步聲匆忙又急切。
於慶喉嚨乾涸,他側著腦袋,警惕地聽著外面的動靜。
與此同時,裴茗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覺,他突然坐起,「外面好吵。」
後山的車鳴聲吵鬧,一輛又一輛汽車駛進,廢棄的工廠異常的熱鬧。
「他們是在裡面開party嗎?」余自生起身走到陽台,往外瞅了一眼。
叩叩叩——
前門響起一陣小聲地敲門聲,裴茗和余自生頓時噤了聲,一張小紙條從門縫裡鑽了進來。
等到外邊沒了動靜,裴茗才從走到門前撿起那張小紙條。
小心兔子。——苗霖
裴茗和余自生面面相覷,一方面要和兔子和諧相處,一方面讓他們小心兔子,到底哪個才是正確的?
「苗霖是不是知道什麼線索?」余自生開口。
「明天問問就知道了。」裴茗把紙條揉成一團,扔到了垃圾桶里,「好多規則都不一定是正確的。」
夜晚,正當余自生好不容易入睡了之後,一盞又一盞車燈從窗外晃進,生生給他晃醒了。
手臂上傳來毛茸茸的觸感,他睜開眼驀然對上一雙猩紅的眼睛。
余自生:這麼突然嗎?
兔子人露出門牙微笑,喉嚨里發出森森地笑意,「你好呀。」
余自生看著它手上的鋼叉坐起身,他不動聲色地撇了一眼對鋪,裴茗這會還在睡。
余自生:親愛的,死到臨頭了,你怎麼還睡著。
兔子人朝余自生伸出手,嘴角微微翹起,「跟我走一趟吧。」
它看穿了余自生的擔憂,轉過頭撇了裴茗一樣,「他不會感覺到你離開的。」
也就是說,犯了規定的只有他一個人,余自生起了身,他比兔子人高一個頭,這個視角只能看到它毛茸茸的腦袋。
「你要帶我去哪?」余自生認命地嘆了一口氣,問。
「你跟我走就知道了,不會出事的。」兔子人用鋼叉頂端抵在余自生腰間,不輕不重地戳了一下,「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