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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鍊?」顧琰清仔細想了想,搖頭道:「沒有見到。」
宋知頓時泄氣。
顧琰清心一動,問他:「是誰的項鍊丟了?」
「是季哥的。」宋知愁眉苦臉。
這時,小惠氣勢洶洶地走了回來:「小宋!我問你,季老師這條項鍊是誰負責的?」
宋知愣了愣,摸摸頭道:「不知道,首飾的話可能是心心姐負責的吧。」
小惠再問:「那是在你手上弄丟的嗎?」
「不是啊。」宋知搖頭。
小惠頓時氣憤,「那為什麼就你在這兒昏天黑地地找?別的助理就不管不問了?」
這個『別的助理』,單指小文。
大家都是助理,項鍊丟了要找就一起找,怎麼搞得好像都是宋知一個人的責任?
這時小文也走了過來,一見到他們就斂了臉上的笑。
「找到了嗎?」他問宋知。
宋知:「還沒呢,這附近季哥可能去過的地方我都找了,也問了別人,都說沒有看見。Vincent哥,你好好想想,項鍊到底是什麼時候掉的?」
「唔……」小文摸著下巴思索了一會兒,「今天季哥拍照的時候戴了一下,然後就取下來給我保管了,我一直放在口袋裡,沒留神什麼時候不見的。」
「我說,既然是你弄丟的,你也應該一起來找吧?」小惠直勾勾地盯著小文,語氣里有一絲不善。
小文面色有些尷尬,「你怎麼知道我沒找?凡是我今天去過的地方,我都找遍了。我這不是還有別的事要忙,所以才叫宋知找嗎?」
他扭頭看向宋知,「小宋,你也是知道的,季哥那邊離不了我。再說了,我們都是一體的,季哥心情不好,你也落不到好處,對不對?」
宋知沉默了一會兒,「我知道Vincent哥,你再把你去過的地方跟我說一遍吧,我再去找。」
小文這才滿意地點點頭。
等他走了之後,小惠不忿地道:「要我說,你憑什麼幫他找啊?這本來就不關你的事。你乾脆找個地方坐著,然後跟他說沒找著,讓他被季老闆罵去。」
「……」宋知忍不住偷偷瞥向顧琰清。
小惠姐啊小惠姐,你這麼說真的好麼,顧老師還在這兒呢。
顧琰清眼帘半闔著,不知道在想什麼,良久之後忽然問道:「你跟他同為助理,他吩咐你做事,你不會不高興嗎?」
他的聲音很輕,好像只是無心之間隨便問問。
宋知愣了一下,回過神來後直愣愣地道:「不會啊,對我來說,都是工作而已。」
只是工作而已。
對宋知來說,無論是在季晏禮身邊端茶遞水,還是滿劇組找一根項鍊,都只是工作而已。既然都是工作,那就沒有什麼高下之分。上面的人有需要,他照做就好。
顧琰清轉過頭,眼神複雜地看了宋知一眼。
——這樣的人,要麼是沒心眼,要麼是太能忍。
「小惠姐,顧老師,你們去忙你們的吧,我一個人找就可以了。」宋知說道。
這一找,就直接找到了日落西山。
季晏禮今天沒有夜戲,趕在飯點的時候收工了。
小文走過來對宋知道:「你繼續在這兒找吧,我們先回酒店了。你抓把勁,找到就趕緊回來。」
說完不待宋知回話,就急匆匆地上了保姆車。「好了,劉哥,我們可以走了。」
司機老劉一聽,腳就踩下了油門。
宋知身形僵直,踟躇了兩步,眼睜睜看著保姆車的車門在眼前關上,幾乎是立刻,引擎發動,車就慢慢開走了。
他被留在原地,傍晚的風一吹,臉色蒼白到幾近透明。
小文從後視鏡看到他失魂落魄的樣子,嘴角好心情地勾了勾。
——真是個傻子。
「宋知呢?」季晏禮忽然發現少了個人,疑惑地偏頭。
「他啊,他在找東西。」小文漫不經心地道。
「這麼晚了,還在找什麼?」
「今天你不是給了我一根項鍊嗎,我叫宋知拿回去放好,誰知道他竟然弄丟了。」小文語氣頗為無奈,「他可能是怕挨罵吧,剛剛叫我們先走,他還要再繼續找。」
李心也聽說宋知今天一直在找項鍊的事了,她忍不住擔憂地道:「都這麼晚了,他還在找嗎?馬上天都要黑了,估計找不到了吧。」
季晏禮皺著眉,沉默半晌後道:「跟他說一聲,叫他回來吧,找不到就算了。」
小文微不可察地頓了一下,隨後應道:「誒,好。」
夕陽馬上就要收起最後一縷光芒的時候,顧琰清坐在車上,忽然瞥見了窗外一抹熟悉的身影。
宋知僵立在原地,虛握成拳的手垂在身側,輕輕發著顫。
他神情一片空白,身形單薄得似一陣風就能吹倒。有那麼一瞬間,顧琰清以為他會乘風而去。
回過神的時候,顧琰清已經鬼使神差地喊了停車。
——知知,爸爸媽媽去外面打工掙錢啦,你乖乖地在家,聽奶奶的話。
——不行的知知!你怎麼這麼不聽話?說了爸爸媽媽是去打工的,不能帶你。
——知知你乖啊,等過年的時候,爸爸媽媽就回來了。回來了給你買新衣服、新鞋子,還有棒棒糖好不好?
宋知仿佛溺水之人,胸腔被擠壓得不留一絲空氣,憋得快要炸開,眼淚在通紅的眼眶裡打著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