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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是從此前曉風潮和商逐潮的對話方式中得到了一些啟發,學著用自己在副本當中被分配到的身份,利用與副本NPC之間的身份差去獲得消息。
這個思路是沒錯的,但是嘛——
曉風潮往後一靠,整個人像是沒有骨頭一樣,懶懶散散地靠在椅背上,他手上捏著牌一動不動,對方想要用這個對商逐潮進行施壓,是不是就太過於想當然了一些?
「解釋?」
果不其然,商逐潮並不在乎死去的玩家。
他的手依舊按在扶手上,無所謂地回應道:「還有什麼解釋,叔父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們家一直以來都鬧鬼啊。更別說劉先生打出來的可是小王。」
在撲克牌里,小王也有著小鬼的叫法。
商家居然是一直以來都鬧鬼的!
宋錫瞳孔巨震!
雖然昨晚發生了玩家尖叫,但他也只是以為有新人不長眼得罪了副本角色才招致了意外。
現在想想,如果不是鬼物的話,大半夜的誰會被嚇得高聲尖叫?
他摸了摸自己手腕,心裡還有幾分慶幸,畢竟在上一個副本中,宋錫從當時一位死去的隊友的手腕中拿走了能夠對付鬼魂的道具。
想到這裡,他又倏然放下心來。
「牌局還沒有結束,尊敬的先生,遊戲還得繼續進行。」
管家微微一笑,上前一步,將原本屬於老劉的牌收走。
沾滿血液的桌旁,三個人,外加一個打著冷顫的旁觀者,沉默地將遊戲進行了下去。
不知道是不是運氣女神終於眷顧了曉風潮一回。
在去掉了老劉後,曉風潮手上的一些「危險牌」總是會被位於下家的商逐潮抽走,自己也一直能在宋錫那裡抽到好牌。
三兩下間,原本疊成一大沓的撲克牌就已經銳減。
【曉曉終於不是非酋了,感動得我淚流,前面真的就散豆童子,純粹來送分的。】
【撲克牌滯銷,救救曉曉!】
【本來是想靠打牌問清楚BOSS底細和發生過什麼的,結果現在人死了你們還在打牌?
這不檢查一下屍體嗎?而且現在主播的牌變成最少的了……就沒考慮過上一個人死了也是因為他剩下的牌最少了嗎?】
【那不然呢?NPC都催著打牌了,這個時候說不打了是打算跟著變成下一具屍體嗎?】
【你說得對,曉曉怎麼可以不繼續努力呢!但是不打牌的人生毫無意義,所以我選擇打牌!】
想要檢查老劉的屍體?
他們也得能夠從椅子上離開才行啊。
商逐潮微微皺起了眉毛,房間裡不知道什麼時候,似乎多出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有點像他那個令人生厭的幼弟。
雖然他們在餐桌上時能夠維持著表面的和諧,但實際上,商逐潮和那位不省心的弟弟,兩個人過去里的每一次見面,都恨不得和對方保持十米開外的距離。
曉風潮輕巧地打出最後一對對子,是一對紅色的卡牌,也是剛剛被宋錫判斷為最不安全的牌。
——一對大王。
「我贏了。」
曉風潮攤開手,桌面上原本屬於他的那摞卡牌在不知不覺間被一掃而光。
「謝謝大家的關照呀。」
他情不自禁地笑了起來,淺綠色的眼睛裡滿是笑意。
【要不然說當你跌入低谷的時候總有辦法爬起來呢,已知你手上獲得的手牌越多,你能夠匹配到的手牌就越多,所以你的手牌越多,你的手牌也就越少……】
【好繞,已被繞暈,總之恭喜漂亮寶貝!管他是不是NPC特別關照呢!贏了就行!】
直到打完最後一張牌,曉風潮才得以站起身。
——他真好看啊。
在曉風潮看不見的地方,像是霧氣一樣的存在著迷地盯著曉風潮,對方的每一分每一毫似乎都長在了這些粉紅色的霧氣最喜歡的點上。
儘管在今天之前,它根本不存在欣賞或者是喜歡這種局限於人類的感情。
坐在一旁的宋錫和那個血人還處於「這麼簡單就結束了?」的茫然中。
有老劉的前車之鑑,宋錫在抽到紅色的大王時都是忙不迭地把它放在了最有可能被抽走的位置,努力地讓它更顯眼。
卻沒有想到,曉風潮這麼簡單地就將大王湊齊打了出來。
看他輕鬆寫意的樣子,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早在踏入牌局的一開始,他就意識到了,這種遊戲到最後只會是莊家通吃的場合。
可在遊戲死了第一個人後,它的勝利天平卻一點一點地偏向了曉風潮。
從桌面上的牌,再到從眾人手中輾轉的牌,上面被長指甲掐住留下的印記、血液濺射後留下的痕跡。
在長時間的記憶中,他已經記住了在場所有人手上會擁有的牌型。
只是兩副撲克牌而已。
其實還可以加的更多。
曉風潮眉眼彎彎地看著眼前的幾人。
「感覺大家都看在我是個新人的份上讓了我呢。」
他像一個驕矜而又得意的小王子一樣,稍稍抬起了下巴。
曉風潮愉快地雙手叉腰,歪著頭,向一旁的商逐潮徵詢道:「親愛的,我的問題可以保留的吧?我可不想這麼快就把我的問題問了出來。」
像BOSS的承諾這種好用的東西,當然要留到最後才能發揮它最大的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