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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的很有道理。」梁衡道。
薛如雪收拾好曬乾的藥草,走到梁衡身邊,在石凳上坐下:「你不回去收拾收拾?」
剛剛門主派來的人說的是明日就要出發。
梁衡:「我沒什麼好收拾的,隨時可以動身。」
薛如雪朝他投過去欽佩的眼神:「也是,你平時出門的日子就多。」
忘川崖的生意性質決定了梁衡大多數時候都是在外面跑的。
「可能是在外面跑的多了,有時候我會很想找個安靜的地方待著,看看書什麼的。」梁衡突然這樣說。
薛如雪愣了一下,十分自然接話道:「那就來我這邊呀,我這邊平日都很清淨,不吵的。」
梁衡勾起嘴角:「好。」
「謝謝如雪。」
梁衡鄭重其事的道謝讓薛如雪有些彆扭:「不用客氣。」
「這個字是什麼?」突然,梁衡傾身,將桌上的書推到薛如雪跟前,手指指著其中一個字問薛如雪。
薛如雪低頭看了眼,目光卻不自覺留意到了梁衡的手指。
修長,乾淨……可以想像這隻手握著冰冷劍柄時的樣子。
梁衡見他發起呆來,不由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如雪?」
薛如雪回過神來,假咳了一聲:「這個字念悅。山有山兮木有枝,心悅……」
薛如雪念到一半卡殼了。
梁衡:「嗯?」
「……君兮君不知。」薛如雪拿出正經教學的態度,「這是首表達愛戀的詩。」
解釋完,薛如雪卻收起梁衡帶來的書,轉而從一旁拿出自己的醫書給他:「想認字的話,看醫書其實也可以。」
梁衡抿了下唇,伸手接過:「哦。」
見他翻起醫書來,薛如雪這才起身,進了裡屋,片刻後,端著自製的藥茶走出來。
「這是我加了些強身健體的草藥熬製出來的,平日裡喝著對身體有益無害,你嘗嘗。」薛如雪端給梁衡。
梁衡道了聲謝後接過,一飲而盡。
「是甜的。」梁衡詫異。
薛如雪笑道:「當然,這又不是藥。我加了些甜草根。」
梁衡也笑了下:「是我狹隘了。」
「你以為大夫端給你喝的,便都是苦的是嗎?」薛如雪打趣他。
梁衡積極認錯,笑著道:「是我的錯。」
「沒想到,連門主都成親了。」薛如雪突然感慨道。
梁衡:「嗯?」
薛如雪:「我從前一直以為,在門主心中,除了長唐門,再沒其他重要的人和事了。」
也只有薛如雪敢在忘川崖峰主面前公然議論門主,梁衡有些為難地舔了下唇瓣。
「是呀,我也這麼以為。」最終,梁衡決定加入討論。
畢竟,薛如雪又不是別人,門主不會見怪的。
「你以後也會成親嗎?」薛如雪突然問梁衡道。
梁衡愣住:「我沒想過這個問題。」
他過的是刀尖上舔血的生活,誰會輕易將餘生託付於他這樣的人呢?
薛如雪:「我以前也沒想過,也是看到門主成親了,才開始思考這個問題。」
梁衡合上手裡的書:「那你是怎麼想的?」
薛如雪笑了下:「應該不會成親了吧。」
「為什麼?」梁衡問他。
薛如雪:「比起成親,我更願意有三兩好友偶爾來我小院坐坐,便足夠了。」
他一個人待著的時候並不會被孤獨侵蝕,反而十分自在,也就沒有那麼強烈的渴望,要求有另外一個人陪伴。
沉默片刻,梁衡突然問他:「我是那個人嗎?」
「嗯?」薛如雪愣住,然後反應過來梁衡的意思應該是說三兩好友中有沒有他。
「那是自然,你空閒時偶爾來這裡陪我聊兩句,已經足夠了。」薛如雪溫和地笑著。
梁衡看著他,手指在書角輕摳了兩下,道:「你空閒時也可以到忘川崖來找我。」
「好。」薛如雪應道。
溫柔的清風從兩個人身旁吹過,帶起了薛如雪的發尾,他垂著眼看身前空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梁衡伸手,把他垂落下來差點掉進碗裡的髮絲撥回身後。
薛如雪回過神來,抬眸看他。
梁衡的手一頓,本來正往回收的手指改了方向,在他眼下輕輕划過。
薛如雪的眼中閃過疑惑。
「有根髮絲。」
梁衡把手指攤開給他看,薛如雪垂眼,還真在他指腹上看到一根自己的頭髮。
掉頭髮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人每天總要掉幾根,是正常的,但是,自己的髮絲抓在別人手上,對薛如雪來說卻是新奇的體驗。
「失禮了。」說著,薛如雪伸手就想毀滅證據,卻被梁衡一把攥住了手。
「做什麼?」梁衡問他。
薛如雪眨了眨眼:「把它扔掉呀。」
梁衡收起手指,輕輕捏好:「沒事,待會兒它自己就掉了。」
一根髮絲確實是沒什麼大不了的,但是……薛如雪看向自己被攥著的手:「你可以鬆手了嗎?」
梁衡立刻鬆開手:「抱歉。」
「倒也不必如此多禮。」薛如雪覺得氣氛有些古怪。
「書你看得怎麼樣?」他抬了抬下巴,轉移注意力。
就看了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