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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主。」見他到來, 梁衡從木凳上起身, 上前稟報, 「這人是方黎左膀右臂,受方黎之命來長唐門帶回聖女,第一次闖流溪小院失敗後才起了另外的心思,想用徐公子要挾門主, 換聖女回教。」
賀肆洮安靜聽他說完, 冷笑一聲:「會派他來, 方黎恐怕時日無多了。既如此,他也沒什麼用了,殺了他。」
「唔,唔唔唔……」
狼狽地困在水中的灰袍人聞言,似乎試圖想說些什麼。
梁衡看了賀肆洮一眼,見他沒有聽他再說的意思,長劍出鞘,一劍封喉。
「梁衡。」賀肆洮喚他。
「屬下在。」梁衡聽命。
賀肆洮:「給你一個任務……」
是夜,梁衡帶上忘川崖數百弟子,朝四方城奔去。
隨行的,還有武功盡失的聖女方落槿。
他們出行的陣勢實在是大,徐醒在天涯居都注意到了動靜。
「這是什麼動靜?」他問三味。
三味:「是梁峰主帶人出去做任務了。」
徐醒瞭然點頭:「看樣子是個難啃的骨頭。」
這聲勢聽著可不小。
賀肆洮站在徐醒身後,聞言道:「我讓梁衡帶人去魔教了。」
徐醒心中一驚:「梁衡他……可以嗎?」
賀肆洮沒想到他會關心梁衡安危:「有蒼青裡應外合,千機舵全力配合,加上方黎已是強弩之末,扶持聖女上位應該不難。」
徐醒:「門主要讓聖女當繼任教主?」
賀肆洮點頭:「她在魔教多年,相比較長唐門,魔教弟子應該更能接受臣服於她。」
「我們有牽制方落槿的手段嗎?」徐醒開口一問就問到了關鍵。
賀肆洮:「蒼青。」
為什麼選擇方落槿繼任教主而不是蒼青,一是方落槿武功盡失更好控制,二是他要讓兩人互為牽制。
「方落槿叛教的消息會不會魔教中已經人盡皆知?魔教弟子能接受她這麼一個叛教的教主嗎?」徐醒擔憂。
賀肆洮:「正因為這樣,魔教的所有弟子才能清楚意識到,以後要看我長唐門臉色行事。」
徐醒皺眉,雖然擔心事情有變,但還是開口道:「那我先恭喜門主了。」
短時間內,魔教無法再在武林立足,只能偏安四方城一隅了。
方黎在長唐門的人抵達前,先一步與世長辭了。
魔教上下哀慟,四方城白幡翻飛。
就在這樣的時候,聖女出現在了靈堂之上。
「教主,屬下來遲了!」方落槿跪在棺木前,聲淚俱下。
教眾見狀,都不免有些怔然。
無人不知聖女早已叛教,卻沒有人能夠阻止她出現在這裡。
「方落槿!你不是早就投靠長唐門了嗎?怎麼還有臉回來?」
「是啊,她不是我們的聖女,她已經叛教了。」
「我還以為我記錯了,這女人怎麼這麼厚臉皮?」
細碎的抗議聲漸漸大了起來,魔教眾弟子同仇敵愾,方落槿卻不為所動。
但她站在方黎棺木前,強自鎮定,按照賀肆洮教給她的說辭,開口道:「我不是叛教,而是奉教主之命,借養傷之機,與長唐門賀門主商討盟約。而今,我完成了任務,只是教主卻……」
方落槿垂首流淚。
「大家都沒有忘記,我們才剛剛清理完門戶,魔教幾乎等於自斷一臂,教主命我與長唐門達成盟約,往後十年,長唐門為魔教提供財力物力,供魔教休養生息,只是要我魔教這十年間以長唐門門主令為教主令,不得違抗。」
「我同意了,教主也同意了。」
反正方黎已經長眠,死無對證,方落槿撒起謊來眼睛都不帶眨的。
這一番話信息量委實是有些大,魔教弟子面面相覷,一時竟無人能夠帶頭說出些什麼來。
蒼青早就收到賀肆洮來信,讓他配合方落槿,此時時機正好,他邁出人群一步,振臂一呼:「聖女完成教主遺命,為我等謀得十年休養生息,是大智慧大謀略,不愧是教主選定的繼任教主,我等願承教主遺志,奉聖女為首。」
「拜見教主。」
說著,蒼青單膝跪地,向方落槿行禮。
有人帶頭,其餘人沒什麼獨立意見的,便也跟著下跪高呼:「拜見教主。」
有些人雖然隱隱覺得不太對勁,但在一片拜見教主的聲浪中到底沒勇氣發出不一樣的聲音,低下頭,跟著喊了起來。
算了,反正只要他們能活下來就行,誰當教主不是當呢。
能入魔教的,其實大多是走投無路,想用命搏條出路的人,這也是魔教行事暴虐、燒殺劫掠無惡不作的原因。
現在聽說有人能給錢養著他們,自然牴觸情緒不大。
至於聽話這回事嘛,聽誰的話不是聽呢,聽教主的話,和聽那個長唐門門主的話,也沒什麼差別吧。
就這樣,魔教的人跟隨蒼青,擁護著方落槿登上了新任教主的位置。蒼青被方落槿任命為左護法。
當然其中少不了千機舵安排在魔教的棋子們推波助瀾。
始終在暗處觀察的梁衡見此發展,嗤笑了一聲:「魔教就養出了這麼一幫烏合之眾麼。」
他帶的忘川崖數百弟子都派不上用場了。
魔教分崩離析,長唐門趁虛而入的消息,很快傳到了武林盟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