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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太醫說「九殿下並無大礙」後,沒有一個人對她的決定存有異議,說出勸她繼續休息的話來。
侍立在一側的四位侍女走上前來,為她穿上層層的華服,綴上珠玉金飾,細心地撫平新衣上的每一處褶皺。
因為頭上纏著繃帶,跳過了束冠的環節。
打磨光亮的等身銅鏡映照出她如今的模樣。
年輕,俊俏。
比身旁的侍女們要高上半個頭。
即使披著發,臉色蒼白,也沒有太多的女氣,還有著在女子中比較少見的喉結。
這是因為她從小就服用某些促進分泌雄性激素的藥物,並以男子的身份生活至今。
一場非常成功的女扮男裝。
只要不成為必須留有子嗣的太子和皇帝,這個謊言可以一直保持下去。
蕭雲輕呼一口氣,轉身走出門外。
有人跟在她的身後,保持著隨時能為她抵擋危險的距離。
她回頭打量對方一眼。
那人穿著藍色的短打,束著發,作男子打扮,但身姿窈窕,容貌嬌艷,一看便是女子。
蕭雲沒能從記憶中找到對方的信息,但找到了原先護衛的模樣。
跟這人不同。
蕭雲挑起眉:「你看著有些眼生。」
「墨綾護衛主子不利,已被處死。奴婢墨衣,暫時護衛在您身邊,您若是得空,可再去挑選。」
墨綾和墨衣都是皇室養的死士。
原主險些被砸死,當時跟在身邊的墨綾首當其衝地被處死,其他人大約也受了不輕的處罰。
雖說這樣一來,她與原主的不同更好遮掩,但就這麼死了人,蕭雲還是有些不適。
她皺起眉,又很快伸手摸自己的額頭,假裝是頭疼,隨後淡淡地應了聲:「嗯,你先跟著我一段時間,不好再換。」
墨衣:「謝主子。」
蕭雲逛王府的熱情被打消許多,她在迴廊中穿梭,用隨意的語氣問著自己應該關心的話題。
「砸了本王的人是誰?現下在何處?」
「是治粟內史楊大人的三子楊虞。」
「他與人在摘星樓頂起了衝突,爭執間不慎掉了玉佩。經查,與他起衝突的人是他胞妹的未婚夫婿,不久前曾與楊府表露退婚意向,二人的爭執由此而來。」
「楊虞如今在王府的地牢中。」
治粟內史是九卿之一,掌管錢糧穀物和與之有關的稅收。
摘星樓是京城中最高的酒樓,一共十層,出入皆是權貴,頂樓只有一間屋,爭搶向來激烈。
治粟內史的兒子出現在摘星樓頂樓不稀奇。
他佩戴那麼大塊的玉佩很正常。
他跟想要與自家妹妹退婚的男人起肢體衝突更是完全符合邏輯。
「如此看來,確實是巧合。」蕭雲意味深長地說著,又點出奇怪之處,「楊大人怎麼捨得直接讓兒子被關在王府?」
治粟內史也算是有頭有臉的大官,在謀害嫌疑不大的情況下,不應該帶人上門賠罪嗎?怎麼直接將兒子的死活交到受害者手裡了?
墨衣:「楊大人光妻妾所生的兒子就有十幾位,楊虞的母親雖是側室,但已於年初去世。」
蕭雲恍然。
合著是兒子夠多,死一個不心疼。
她:「那楊虞除了交代經過,還有說別的什麼嗎?」
「他問陳氏有沒有去府上正式退親。」
「那陳氏退了嗎?」
「陳氏去楊府交涉過,主母何氏口頭答應了,但還沒有退還信物和庚帖。」
蕭雲沉吟了一會兒:「派人去跟進一下這件事,然後將楊虞從地牢里拉出來,收拾收拾模樣再帶去花廳,本王在那裡見他。」
她昏迷了整整七日。
在貼身侍衛都被處死的情況下,她不認為楊虞的狀態會很好。
事實也確實如此。
狼狽地跪坐在廳中的年輕男子頭髮半濕,皮膚是被「洗涮乾淨」的白,眼中沒有任何光彩。
他身上穿著一件寬大的男裝,將皮膚遮得嚴嚴實實。
但仍然能從領口處瞥見觸目驚心的傷痕。
蕭雲坐在上首,支著頭,隨意找了句話作為開場:「你作為楊氏的公子,想必是沒有受過這樣的罪吧?」
楊虞抿了抿落到唇上的水滴,苦笑道:「虞險些以為要為殿下陪葬了,如今看來,還有掙扎的餘地。」
「你配合一點。」蕭雲說,「我覺得你應該急著趕回府。因為你的事情,陳氏的退親意願非常強烈,走完流程估計也就這兩天。」
他驚得想要站起來,轉瞬被人摁回去。
許是壓到了傷口,楊虞的臉色更白一分。
「殿下需要我配合您做什麼?」他的態度積極起來,「即便是讓我承認是被人指使的,我也願意的。」
蕭云:「……」
你的底線和節操掉了啊,少年!
她無奈道:「我有兩個問題問你,你如實回答便可。」
「好,殿下請問。」
蕭云:「其一,你說你從酒樓掌柜那裡得知陳安接連幾日都在頂樓用晚膳,然後才決定去頂樓堵他,為何是前日?」
楊虞:「因為直到您受傷的那日,陳安才獨自一人在頂樓。以他的身份,沒有本事接連獨占摘星樓頂樓,所以他是沾別人的光,他跟那人在一起時,我上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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