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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述噎住,除了說「絕無此意」之外,一時不知道如何反駁。
好在蘇丞相對手底下少數幾個還身處要職的官員比較愛惜,出來替他說了句話:「竹南距離京城有數百里之遙,喬大人與殿下一樣都並未親眼見到實情,說話主觀些,也合情合理。」
「做事要講證據,孤自然懂得。」
蕭雲側過身,看向殿後,群臣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
穿著宗室禮服的蕭露被眾人的目光盯得有片刻退縮,但很快堅定心神,一步一步地走出來說:「我就是證據。」
她畫著精緻的妝容,但是任何人都能看出她的枯瘦與憔悴。
常年的身心折磨,連年的生產,讓她不像是二十多歲的女子,而像是中年婦人。
唯有神情還能讓人意識到她是一位出生高貴的貴女。
蕭露不顧在場的都是男子,直接掀起袖子說:「這些痕跡,總不能是我求著他們的打的吧?」
眾人看著其上新舊交錯的疤痕,默然無語。
蕭云:「怡親王雖是宗正,但此事涉及他的家世,他不好就治喬氏之罪發表意見,謝大人,您有什麼看法?」
老神看戲的御史大夫:「……」
太子怎麼突然發現他了?
第107章
御史大夫:「不知詳實, 不可輕言。這是言官的根本,臣尚有疑惑,此刻不便評論。待事情理清, 臣與御史台也不會忘記自己的職責。」
依舊是那一套踢皮球的話術。
只要太子沒有明說把活給他干, 能推就推。
好在蕭雲只是試探他一下,沒有真為難他的意思,很快就借著話頭說:「謝大人有這樣的覺悟,大家應該向他學習。」
剛剛站出來說話的喬述神色尷尬,有點兒想退回去。
可退不得。
他是喬氏在京城的代表,亦是蕭露丈夫的堂叔。
面對一群大臣各異的神色和古怪的目光, 蕭露依舊挺直背脊, 厲聲質問喬述:「喬大人上次見我, 該是六年前您回族中為父親奔喪的時候,僅過了三月,您就趕回京城復職。」
「試問, 如此職務繁忙的您,是如何知曉族中,如何知曉我家的情況的?」
「不知實情而匆忙否認,我可否認為,您是急著為家族脫罪而罔顧事實真相?」
「自然不是毫無緣由地偏幫家裡。」喬述能在日漸激烈的黨爭中苟到現在, 也不是蠢貨,很快就為自己的表現找到足夠漂亮的藉口。
「本官自小在族中接受的教育,就是敬天地君親師, 正是出於對皇室的敬重和敬仰,想要為陛下治理國家盡一份力, 才用功讀書,入朝為官。」
「喬氏的子弟, 無不像我一樣接受這樣的教育,我很難相信有族人做出如此駭人聽聞的事情。」
他其實並非全然不知侄子家裡的情況。
相反的,他一直知道那家人玩得很花,但關起門在家裡玩,也會做表面工作,沒有鬧出不好的傳聞,他也懶得管。
沒想到把那家人的膽子養得這麼大。
正當他後悔的時候,太子殿下一句話把他說得汗流浹背:「大家都不知情,似乎也不同意只聽堂姐的說辭,那當初為喬氏和怡親王府牽媒搭線的人在場麼?站出來說兩句。」
喬述:「此事……是微臣的妻子從中說和的。」
「哦,對,說親多半是女方出面。那請喬大人的妻子在早朝之後去一趟宗人府吧。」
他一聽就覺得要遭。
他妻子對內宅的陰私知道的比他還多,卻是個膽小畏權的,哪裡能經得住宗人府的審問?
喬述還未想好拒絕的理由,太子就已經安撫完蕭露,說:「怡親王如今也是身體抱恙,家中忙亂,恐見著堂姐還會更加傷心,你近日就在宮中住下,孤托桃妃娘娘照顧你。」
「多謝殿下。」
壞了。
宮裡現在比以前可嚴的多,要想入宮只能等皇帝或是太子下諭,不能再走命婦遞牌子的路徑。
等於是隔絕了他從蕭露身上找突破點的可能。
現在只能祈禱蕭露的夫家能夠在發現她不見之後,將家裡打掃乾淨,該封口的封口。
不然,就別怪他……
太子走到他的身邊,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用堪稱是溫和的語氣說:「好了,在審完喬銘一家前,喬大人不要太過操心。別忘了,你可是守孝三個月就跑回京城為陛下效力的好官。」
喬述:「……」
在以孝治國的背景中,官員為父母守孝三年是比較普遍的。
這種時候只有皇帝下旨,才能縮短守孝時間。
十三曹作為丞相的秘書,官位不可能長時間空缺,他要是真三年不回來,到時候想要官復原職幾乎不可能。
所以在得知父親病重的時候,他給蘇丞相送了重禮,讓對方給他找了一件不能耽擱太久的要事。
在父親去世之後,又由丞相上奏,讓皇帝下旨令他以月代年地守孝三月。
這件事在程序上是沒有任何問題的,沒想到還能被太子當迴旋鏢扎在他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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