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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的執念也只有報仇,連對月貴妃都沒什麼想法了。
是能腳踏實地,一心幹活的人才。
她麻利地讓楊谷給他翻案,又以「現任奉常行事並無過錯,而廷尉時常辦案」為由,在官復原職的階段把竇白風的職位操作成了廷尉。
之後又從會州那裡調了五個人過來入職廷尉府。
皇帝向來是想砍誰砍誰,想抄誰的家就抄誰的家,對廷尉很少關注,但是對之前的科舉舞弊案很有意見,對剛剛翻案的老臣也有那麼點憐惜,所以對換廷尉沒什麼意見。
甚至都沒發現這是太子的手筆,以為是楊谷想要借改動刑律來增加政績和名望。
雖然是玩爛了的把戲,但勝在有用。
搞得好還能提升一波皇帝的威望,搞得不好把提出來的人砍了平息眾怒也就算了。
至此,蕭雲的刑獄整頓班子徹底成型。
第90章
「殿下要更改律法, 可以,但是一上來要動贖死這條,老夫不贊成。」
竇白風一臉嚴肅:「年初殿試的題目您應該也知道, 秋鴻改過兩次, 第一次激起民憤,引起混亂,尚且只是罷職,第二次他更謹慎,更嚴苛地定標準,最後的結局卻是當眾問斬。」
但是最後「贖死」這條規定一直沿用至今, 還標準越放越低。
因為它符合上層人的利益。
整個盛國的官員, 從上到下, 就沒有一個平民百姓。
哪怕是科舉出來的,家裡也多是地主。
任何一條涉及到他們「基本特權」的改動,都將遭到所有人的反對。
別說蕭雲現在還只是太子, 就是皇帝,她要改這條,都能被打回去。
蕭雲也知道不能跟所有人對著幹,所以只是試探著問一句難度多大。
竇大人表示可能自己被砍頭也改變不了。
可能是她和其他人遺憾的表情太明顯,竇白風又說了幾句中肯的話:「我知道殿下是被那些犯下滔天惡行還逃脫死罪的人氣到了, 但實際上這種人只是少數,要讓他們死也多的是辦法。」
「您更應該著眼於常見的,如偷盜, 搶劫這些為聖人君子所唾棄,不屑於去犯的罪行。百姓的生活能夠得到切實的改善, 上頭的人沒有損失利益,還收穫名聲, 才是最實惠的。」
道理大家都懂。
但在場的年輕人都見過那種橫行霸道,又得不到制裁的傢伙,心里都問過無數次「律法不能制裁他麼」。
有這種能讓惡人逃脫制裁的規矩,他們情感上還是很難接受的。
蕭雲想了想,拍板說:「先按照竇大人說的,從常見的罪行開始,你們把同類案宗整理到一起,根據實際案例來重新量刑,補充細則。」
有人提醒她:「廷尉府里的案子都是重案。」
「哦。」她想起來一般的案子都是衙門在管,便說,「讓京城衙門的府君把京城近三年的案宗都送過來,然後再從會州各地的案宗里挑出典型和特殊送過來。」
京城衙門不止管京城,還包括附近的鄉鎮,加起來也快一百萬人,以目前的犯罪概率來看,這個人口基數已經足夠,補充上一些會州的案例便可。
人就這些人,要是東西太多,等新法新規修出來都不知道要到哪一年。
這一次的執行計劃沒有人提出問題,都點頭應是,應該是具有實施的可能性。
蕭雲又看了眼剛才提醒自己的年輕人:「你是叫白余清?」
「是,臣姓白,字余清。」
「是個好名字。」
傅朗介紹的五個人中,白余清的家世不是最好的,原先的官職也不高,但傅朗給出的評價是最高的。
說他入職半年,就看完了衙門裡十年的案宗,還翻出幾樁未結的舊案來,在沒有太多助力的情況下勘破結案。
記憶力和敏銳度都很強,而且還很負責。
蕭雲心里的正監人選是他,只是還需要考察。
「聽說你記性很好,稍後整理幾件能夠引起百姓重視,讓他們警醒的案子,寫成這種公文形式送到我書房來。」
察覺到周圍同伴羨慕的目光,白余清意識到自己是在被特殊關注,奮力壓下上揚的嘴角,拿出嚴肅認真的態度,表示自己會儘快送過去。
結果等他結束埋頭苦幹,抱著厚厚的一疊公文過去的時候,其他四個人和那位領著他入職的那位都在里頭。
太子疊著腿坐在書房的軟塌上,單手端起茶,白玉的佛珠從玄色的袖子中滑出,與茶杯撞出清脆的聲響。
分明是極悠閒的姿態,卻莫名讓人感到危險,心生敬畏。
仿佛,對方一言便要定人生死。
白余清想起自己剛來京城,與傅朗對飲時,對方在他關於「太子殿下是什麼樣的人」的問題上,所說的話。
傅朗說,太子尚且是宸王時,行事狠辣,喜怒無常,旁人避之如避惡鬼,多有詬病。
太子成為太子之後,依舊喜怒無常,行事狠辣,可是稱讚太子,願意依附太子的人變多了,這是為什麼呢?
因為太子從表面上看已經是一個情緒穩定的正常人,所針對的人也都能找出針對的理由,大家覺得自己能夠預判太子的想法,覺得太子能夠溝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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