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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渠縣令在平渠是頂天的官。
哪怕是個爛人,一下子出現大醜聞也會引起動盪,導致人口流失現象加劇。
所以在更大的官趕過來主事之前,他的名聲要多多少少維護一下。
反正張師爺也說了,姓杜的罪行萬死不足惜。
到時候全拿出來定罪便是。
至於張師爺這個常給平渠縣令出謀劃策的人,手裡只會更髒。
沒有官職在身,又惡名遠揚,再好處理不過了。
張師爺:「我沒有行刺——」
說完就要往門外跑,他寧願在谷堆里滾著,也不願意在這裡被一群人商量著怎麼讓他生不如死。
李四衝過去,拽著他的領子就梆梆兩拳,一拳打肚子上,叫他疼得不能動,另外一拳打在他的臉上,把他臉打腫。
「被你這種廢物行刺,說出去實在是讓人笑話。」李四真情實感地罵著,又補上兩拳。
隨後掏出一把匕首丟給手下:「來,捅我一刀。」
手下:!!!
「你也不是新兵,要怎麼動手才能讓自己拿到東西後不被追上,不用我教你吧?」
這話一出,周圍的人都或多或少地投過來敬佩讚賞的目光。
李四平時是沒這麼狠的,只是新東家這邊看起來是全員狠人,他自然要拿出些魄力來才好入伙。
手下一狠心一咬牙,直接一刀捅進他的肚子,避開要害但是扎得很深。
李四沒忍住,齜牙咧嘴地縮了縮身子。
這年頭找份有前途的活不容易啊。
匕首被塞進張師爺的懷裡,外頭的動靜此刻也停了。
一行人從這間屋子的側門離開。
又堂而皇之地從外打開大門,粉塵飛揚,穀物腐朽發酵的味道令人作嘔。
「快去救縣令大人吧。」
經過一陣緊張刺激的搜救活動,眾人在裡面的那間屋子中發掘出杜縣令的遺體。
屍體還溫熱,口鼻中有穀物堵著,渾身都是窒息和重物壓出來的青紫。
縣令在生前,曾經試圖爬上糧袋的上面來躲過糧食的掩埋,但久疏鍛鍊,被酒肉女色耗空元氣的臃腫身體讓他失敗的同時,還讓堆高的糧袋倒下來。
他便再也起不來了。
蕭雲面無表情地看著這具猙獰可怖的身體。
這是她親手參與殺死的第一個人,連帶著殺了他許多的爪牙。
其實要動用律法,以她目前的勢力要讓結果公正嚴明並不難,只是她等不及,也覺得沒有意義。
死刑都能贖,萬一縣令掏空家產求保命,她能忍住,皇帝能忍住嗎?
跟這個結果比起來,殺人也不是不能接受。
既然當不了乾淨的人,就沒必要在這上面太過糾結。
「送李將軍去醫館就醫,將縣令的遺體停放在衙門大堂,張數關入大牢,查收家產,追捕其同犯,違抗者,殺無赦。」
「派人去州府請刺史大人過來審問犯人。」
沒有外人在,蕭雲也沒再裝什麼「我做不了主」,直接安排下去。
又讓人收走最外間的兩座米山,翻翻縣令帶來的糧食(沒埋屍體的部分)里有沒有能吃的。
後者的答案是豬都不吃,只有快餓死的人會吃。
「真是便宜他了。」翻了半天搞得一身灰一身臭味的兵士罵道,其他人紛紛附和。
蕭云:「縣倉里那麼空,他的私倉里卻連爛米都有這麼多,想必好糧食更多。你們盡可去找,填上今年的賦稅,剩下的都當做你們未來的口糧,如何?」
原本堆在外面誘惑縣令的米也由她做主,給大家加餐。
這不是一頓好飯那麼簡單。
而是讓他們嘗到了只有貴族才有資格吃的「玉食」,帶給他們的感覺就像是白嫖到奢侈品的快感。
經過此事,蕭雲對這些人的掌控力更高許多。
她讓他們查抄張師爺家產,將大部分錢財用於撫慰那些受其所害的人(或是其家人),小部分錢財用於遣散女眷,也沒人做出偷拿私吞的舉動,麻利地給她辦妥了。
這位又不是苦自家扶他家的主,飽一頓和頓頓飽的區別他們還是懂的。
縣令慘死,屍體就停放在衙門大堂。
以前威風得不行的張師爺也因為教唆,行刺等多項罪名下了大牢。
這件事對平渠縣的官場可謂是天塌地陷級別的,這麼多年下來,他們之中哪有乾淨清白的?
一時人心惶惶,各自龜縮在家中不敢冒頭。
但總要有人出來說話。
縣裡的主簿剛剛報病,就被人從病床上抬去了衙門。
那膀大腰粗的李將軍半邊身子都纏著紗布,坐在堂中一副受害者的樣子。
楊家的千金戴著幕籬瞧不清表情,手裡拿著他十分眼熟的某份公文。
正是他給縣令做的假方案。
主簿問都沒敢問,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將軍明鑑,都是縣令逼我做的!」
蕭雲對朝廷官員的骨氣有了新的認識。
比起這些地方小官,京城的那些大人看起來竟還有些風骨。
既然如此,也不必多費工夫,兩邊串好口風,便靜待和州刺史魏林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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