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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攸看圖上的幾處紅圈,似有發覺:「殿下醒來不過幾日,便能確認榮王世子尚在京城,且將地點縮小到如此程度,麾下想必是有能人,為何要來找在下?總該不會是想給我們兄弟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
他怎麼想都覺得是對方想拉自己上賊船。
蕭雲嘆氣:「這事前面的工作都是太子殿下一個人完成的,若殿下的幕僚中真的有能人,也不會叫我帶著東西來找您。」
謝攸對太子能夠認識到身邊都是廢物的事情感到欣慰。
就算他沒有入局的打算,也樂見皇室和朝廷能夠撐得久一些,給他們爭取更多應對的時間。
情緒稍緩,他拿起夾在地圖之中的幾張白紙,發現是紅圈附近人家的背景調查。
儘管只寫了人名、職務和親戚關係,信息量也極大。
詳細到「程府管家的外室是王府五少爺的情人和張大人的表侄孫女」。
按理說多少會有些發現,但這幾戶人家除了曾經給榮王送過禮之外,跟榮王沒有任何關係。
滿朝文武,沒給榮王送禮的人加起來不到一隻手的數。
謝攸幾乎是即刻發覺了問題,太子並不是想讓他通過分析線索的方式來找人,而是在試探他,或者說,他伯父對朝堂勢力的了解。
伯父近年來常做出置身事外的態度,但御史大夫作為三公里掌控監察的職位,對結黨營私之事的了解,遠比旁人想像中深。
也在他進京不久後,詳細地囑咐過他……
不等他想好如何應對這試探,坐在桌子對面的蕭雲便敲了敲桌面說:「大公子,若馬車從你我的門前出發,往丞相府急行,會走哪一條道?」
謝攸回神,問:「何時出發?」
蕭云:「嗯……就大公子帶弟弟上門做客的時候吧。」
也就是書中男女主初遇的時刻。
「馬車之中的人……」
「假設是蘇大人的家眷吧,我聽聞蘇大人在入宮伴駕之前,將府中女眷分別安排在城中各處,有住在朱鸞巷的也說不定。」
謝攸:「前幾日,朱鸞巷中並沒有蘇大人的家眷。」
蕭雲不在意地說:「那假設他們路過。」
原著中女主確實路過了朱鸞巷。
但她那天大張旗鼓地在朱鸞巷找人,丞相府的馬車還未靠近便被要求改道,她還派人送了他們一路,走的是有官兵巡邏的大道。
榮王世子的腦子就是被原著作者踢了,都不會選擇劫持女主的馬車。
通過對人員流動的調查,她確信這小子還苟在原來的地方。
謝攸沒有深究這「比喻」中的深意:「如果走朱鸞巷這條道,想必是希望低調隱蔽,因而即使是急行,也不會走最快的那一條道。」
他提筆,以鄰居宅子東邊的小路為起點,以丞相府為終點,緩緩地畫出一條路線。
途中路過了三個被圈出來的區域。
在蕭雲挑起眉後,他又添了四條路線分支,說:「在下不知京城布防,只能如此。」
蕭雲接過他手中的筆,划去三條路:「這幾條路中,皆有官員府邸被查抄,若有發現,不會等到此刻。」
她秀氣地握著筆,眼神卻頗有鋒芒:「只剩兩條路了,大公子覺得是哪一條?」
如果要動手,她希望一次即成。
若打草驚蛇,她的優勢便沒有了,所以不能讓某人消極怠工。
謝攸默了會兒,食指直接點在自己最開始畫的那條路線上的某一處人家。
「如果說有人窩藏榮王世子,只有這處人家有可能做到。」
九卿之一,掌管宮廷警衛的郎中令,馮磬的宅邸。
蕭雲沉默了。
心中卻是恍然:怪不得亂軍沒有在城中劫掠,而是直衝皇宮而去,原來是有這種級別的內應。
郎中令算得上是帝王近臣了,宮中的禁衛軍有一半在他手中。
國師用來擊退亂軍的禁衛軍,由衛尉(九卿之一,負責守衛各處宮門)林威統領。
聽起來沒有問題,但從理論上講,讓林威繼續守衛宮門,命手下禁衛軍機動性更強的馮磬去迎敵是更為穩妥的安排。
結果馮磬是「帶領一隊精英守衛陛下身側」。
那些精英是他手下的官,只有兵被林威帶走了。
這件事多半是國師所為,因為皇帝在發賞賜的時候,沒有落下這位「護衛身側」的郎中令。
那麼大一個叛徒不處理,師尊在想什麼?
壓下心中的疑惑,蕭雲勉強一笑:「此事關係重大,之後要如何處理,需殿下定奪。但大公子之功,殿下必然會記著的。」
謝攸:「殿下能原諒幼弟的頑劣便好。」
「此事自然會被揭過,兩位公子想要在京中待到何時,也都隨你們的心意。」
蕭雲很是大方地說道。
反正不要她出錢,就一句話的事。
謝攸見她動作麻利地將輿圖和紙張捲起,思及近日聽到的傳聞,道:「姑娘似乎並不在意自身的事情,以如今的境況,比起來此替殿下轉達旨意,其實更應該於人前行走。」
因為牽扯太子,那樁本不該為人所在意的婚事引起了太多注目。
在一方身死,另一方被太子撐腰的情況下,對楊八小姐的詆毀臆測顯然多於正面評價。
她卻好像不是當事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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