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謝攸帶著弟弟向蕭雲行禮。
她頷首:「公子怎麼稱呼?」
「在下謝攸,這是胞弟謝衡。」
「哎呀,竟是謝大人的兩位賢侄。謝氏素有清名,有你們幫我,定然不會有人認為我在蓄意報復誰了。」
謝攸禮貌微笑:「太子殿下將親友請至此處,不是好意提醒他們嗎?」
「你知道的,孤的脾氣一向不好,又很霸道。今日有人送了我一尊玉佛,應該是想勸我善良,我想了想,做人確實應該積極向善,不能一直沉溺於仇恨憤懣之中。」
「但人非聖人,有時候會很難控制情緒。孤是帶著善意來的,倘若他們不肯領我的好意,還要懷疑和斥責我,我會很難過。」
謝攸瞥見面前之人手上掛著一串白玉佛珠。
質地極佳,也很新。
蜿蜒纏繞在那隻略顯纖長的手上,竟像一條馴服的小蛇。
傳言九皇子喜怒不定,霸道專橫。
如今一看,確實如此。
不僅如此,還擁有足夠的本事,讓別人不得不接受她這副模樣。
「殿下需要我們做些什麼?」
他問。
「很簡單。」
蕭雲要請他們從摘星樓頂層往下丟東西。
她準備了和砸到自己的那塊玉佩一般大小的金塊,銀塊,鐵塊,以及陳家送的玉佛。
自己拿鐵塊,金塊給楊虞,銀塊給謝衡,玉佛則塞進謝攸手中。
分配完,她逗起小孩來:「謝五郎,你數算如何?」
謝衡極為驕傲地說:「族學之中,我為第一。」
她:「那你猜,這四樣東西若是同時從同一高度落下,落地的順序是什麼樣的?」
謝衡思考片刻,給出自己的答案:「同等大小,越重的落得越快,同等重量,越小的落得越快。所以是金塊先落地,其次是銀塊,鐵塊第三,最後是玉佛。」
蕭雲笑著:「很有想法,要是一般人,肯定認為最沉的玉佛先落地。」
古人缺乏對物理的學習,也不知道某些定律,有這樣的覺悟,已算不錯。
但在密度達到一定程度的物體面前,空氣阻力其實可以忽略不計。
說到玉佛,謝衡有些猶豫地說:「這玉佛珍貴,又是別人送給殿下的禮物,真的要我兄長將它扔下樓嗎?」
會不會……將他的兄長牽連到某些恩怨中?
當著太子的面,他還是沒敢如此直白地質問。
蕭云:「倘若那陳家再聰明有勢一些,孤會很期待謝氏玉郎為難地去應付他們。可惜他們皆是無用蠢笨之人,孤也不打算讓他們上躥下跳,繼續惹人厭煩。」
玉郎是在夸謝攸好看,亦是近年來很流行的稱呼。
比起那些熱愛敷粉的小白臉,謝攸顯然更能擔得起這個誇獎。
謝衡感受到她的壞心腸,有些炸毛。
蕭雲猶覺得不夠,進而說:「不提這些掃興的事情,謝五郎覺得自己的判斷會是正確的嗎?倘若孤說它們會同時落地呢?」
謝衡篤定地說:「這不可能。」
「倘若孤對而你錯,你收回昨日出城時說的話,如何?」
謝衡小臉煞白,非常果斷地向她道歉。
「我這個人,只接受發自真心的道歉和改過。若只是畏懼我的權勢,我只會讓他們更加恐懼。」
她淡笑著讓人將他扶起來。
「好了,樓下的人已經等很久了,數三個數,我們便一起丟下去。」
以欄杆為線,倒數三聲後,四人同時鬆開手。
巨響從樓下傳來。
並不接連,因為是同時落下的。
蕭雲扶著欄杆往下看到驚叫的人群:「好像傷到人了。」
隨即快速下樓。
謝衡看著四分五裂的玉佛和嵌進青石的三塊磚,回頭看兄長:「好像是……」
「無事。」謝攸摸了摸他的頭,「希望你經此一行,能有所成長。」
他神色稍定,鄭重地說:「是。」
蕭雲在人群中看到臉帶血痕的七皇子。
心道:事情比自己預料的還要順利。
她是有意讓謝攸站在靠近七皇子的那一邊,卻沒想到玉佛的碎片真的能傷到人,還精準地只傷到七皇子。
要不是知道某人明哲保身,不管閒事的性格,她都要以為謝攸是故意幫她了。
「七皇兄,你沒事吧?」她關切地靠近,「我以為你已經站得夠遠了,沒想到會傷到你。」
樓底下的眾人知道她要往下丟東西,確實站得都不近。
只是在侍衛的要求下保持「能夠親眼看到重物從高層墜落的威力」的距離。
七皇子自忖是皇室的表率,也不願讓人認為自己害怕太子,便站得靠前,一派護著殘疾四皇子的模樣。
沒想到他真的會受傷。
這傷不重,但在臉上,治癒之前,他都不宜出門。
除非他跟太子一樣戴幕籬,但比幕籬,誰能有蕭雲的豪奢?
他滿腹怒氣,面上還要做出通情達理的模樣,正要說「不怪你」的時候,手中忽然被塞入一冰涼的物品。
是一柄匕首。
「所謂以血還血,以傷還傷,七皇兄給我臉上來一刀,便原諒我吧。」
幕籬被掀開,七皇子看到一張熟悉的,沒有任何病容的臉。
Tips: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