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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攸也確實不怎麼喜歡國師。
但他分得清場合,不會在七皇子有意挑撥,屋中還有第三人的情況下,發表自己的看法。
只是淡笑著說:「殿下今日怕是聽過不少類似的言論。」
七皇子的臉色一下子難看起來,他梗著脖子,硬是把話題說下去:「但我覺得是有人在以此為藉口,欲加害於我。」
蕭雲都很佩服他的堅持與勇氣,如果是她,估計已經準備提供幫助了(為了方便看接下來的熱鬧)。
窩得有些久,蕭雲四肢酸痛發麻,怕鬧出動靜不敢換姿勢,便將頭低一些,枕在衣物上。
她所處的這一層疊放的都是外衫。
布料冰涼絲滑,觸感極佳。
就是有點硌人。
以臉為新的支點,她緩緩地移動自己的手,摸向衣物的凸起之處。
玉石的觸感更加冰涼,固定玉石的絲線更是透著一股金屬的銳意。
是襟邊的裝飾。
即使是名門謝家的公子,也不免隨大流地在衣物上織金綴玉呢。
柜子外,謝攸依然將自己劃分到局外人:「殿下可有能落實懷疑的證據?」
七皇子沉默。
謝攸:「或是有懷疑的人?」
七皇子依然沉默,他還沒有傻到在對方明顯不想跟自己統一陣營的時候,點明敵人的身份。
可以隱射,可以暗示,但不能直說。
最終,他冷笑一聲:「謝大公子是想坐山觀虎鬥,還是想隔岸觀火?」
前者是指謝攸暗中下注了某位皇子,後者是指謝攸打算走中立派,誰勝出跟誰。
蕭云:完全沒考慮謝攸選太子是嗎?太子不要面子的嗎?
謝攸神色帶著些許惆悵:「在下只是不想當被殃及的池魚而已,家裡人還指望我回去操持家業,照拂年幼的弟弟們。」
七皇子被堵得徹底沒話說。
謝家這一輩的嫡系,目前只有謝攸剛剛及冠,最小的才三歲。
他是長房的嫡長子,要以操持族務,照顧族人為由不問朝政,別人也不能逼他,只能誇他。
七皇子不想夸,就選擇了離開。
謝衡在七皇子離開之後,探頭探腦地看兄長的房間,試圖找到那失蹤的鄰居,被兄長狠狠地敲了腦袋。
謝攸:「熱鬧看夠了,就給我去溫書。」
謝衡悻悻離開。
僕從告罪之後也跟著離去。
四下寂靜。
謝攸想思考了一番,確認自己將貼身衣物放進小箱子並且將箱子放置在上層後,禮貌地背對自己的衣櫃,說:「姑娘可以出來了。」
蕭雲將自己扣得翹起來的金絲撫平,如女鬼一般手腳並用地爬出去。
遺憾地發現沒人看自己的表演後,她站起來整理自己的儀表,餘光瞥見自己剛才扣了半天的外衫。
絳紅色,襟邊鑲著一對玉扣,金絲覆於其上,若蓮花一般半包著玉扣。
好看,她回去也要整件紅色的。
某人如此想著,頭上的簪子突然掉到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謝攸下意識的回頭。
烏亮的髮絲迤邐鋪開,為顏色淺淡的衣衫增添重色,也將臉遮去一半。
也使得別人下意識地將注意力放到她展露出的精緻面容上。
面若霜雪,眉若遠山。
一雙眼較常人更加灼目,用深色勾勒的眼尾兩側染著碧桃一樣的顏色,漸變和諧,很是精緻。
謝攸想起弟弟的某個評價,遲鈍地在心中發出贊同:人很難不去關注她。
蕭雲沒有注意到來自旁人的注視。
她在焦慮自己的頭髮散了要怎麼盤起來。
早知道就不因為想減輕頭上的壓力,要求侍女用一支簪子給自己挽發了。
但每天帶著一頂綴滿珠玉的幕籬出門實在是太過沉重!
在跟頭髮搏鬥片刻後,蕭雲終於放棄,對謝攸說:「失禮了。」
謝攸對貴族缺乏自理能力的事情早已熟知,對他來說,被嬌養的貴女不會挽發很正常。
他思索片刻,突然做出一個往常絕不會做的舉動。
「方才委屈了姑娘,若不嫌棄,暫時用此物束髮。」
蕭雲看到遞到面前的青色絲帶,在「披頭散髮」和「扎帥哥的髮帶」之間毫不猶豫地選擇後者。
她又不是貨真價實的古代閨秀,沒什麼好羞澀的。
利索地扎個低馬尾,將其搭在右肩,她便拿著自己的東西匆匆離開。
有了懷疑的對象,必須馬上核實。
蕭雲回到隔壁,還沒來得及喊暗衛幹活,就被便宜弟弟找上了。
夜無明坐著輪椅,手裡抱著她給買的點心,有些狐疑地看著她:「阿姐這是去哪兒了?」
她面不改色:「去拜訪了鄰居。」
他:「也就是說,阿姐是跟松語她們一起回來的,只是轉道去了隔壁。」
蕭雲沒在意地「嗯」了一聲:「我還有事要出門,你好好待在家裡,不要亂跑。這幾天外面在抓可疑人士,如果你被抓走了,父親未必會派人去救你。」
夜無明:「……」
他下意識地懷疑這女人是在危言聳聽,但考慮到自己身上非同一般的傷勢,還是選擇相信。
憋了半天,憋出一句:「阿姐出門小心。」
蕭雲在將幕籬上的珠飾間隔著摘下來,打算只留一半,聽到他的話,依然是漫不經心的「嗯」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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