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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雲對此的評價是:謝大公子很有君子風度。
船穿過石橋後掉了頭,朝著來時的方向駛去,三人在河上閒聊起來。
人在外面,也沒聊涉及朝廷和官場的話題,便談些風物與見聞,間或提及一些人物。
蕭雲對這個世界的見識不多,非要說的話,就是最近聽過的各府八卦挺多,恰好符合了時人對閨中女子的一些刻板印象,打消了上官遲最後一部分懷疑。
她對此也沒有絲毫自卑,依靠上輩子的經驗提出了許多他們未曾想到的見解。
三人都很久沒有與跟得上自己思路的人閒聊,很是盡興,到月上中天的時候,才驚覺腹中飢餓。
上官遲提議去吃飯,並開始報菜譜:「這個時間也不好吃正餐,就點個金絲蝦球蓮花酥雞豆花……」
還沒來得及報第四個菜名,他就一個沒站穩,掉進了水裡。
謝大公子站在與他原來占的地方相距三尺的位置,一派置身事外的模樣。
只有些促狹地對在河裡撲騰的上官遲說:「上官兄這是釣魚不成,想親自為我們捕捉河鮮?」
上官遲似乎水性一般,沒有理會他的話,而是閉著眼睛用力撲騰,將水濺到謝攸的船上,很快打濕了謝攸的衣服下擺。
蕭雲瞥見謝大公子皺眉,知道是這人愛乾淨的毛病又犯了。
「我看上官公子一時半會兒上不來,謝公子可要來我這邊避一避水?船艙里的爐子也尚有炭火,能烤一烤你被打濕的衣物。」
謝攸似乎忘了自己可以進自己的船艙,也忘了他的爐火尚未熄滅,輕輕地點頭,向她道謝。
搭著對方的手借力躍過去時,又說句冒犯。
「謝公子對我,實在不必如此客氣。」
女子的笑容如月皎皎,看得人晃神。
在此刻,謝攸短暫地忘記了先前的所有顧慮,真切地感受到自己內心在悸動。
蕭雲倒是沒有忘記兩人之間的種種隱藏矛盾。
她只是覺得做人沒必要太正確,偶爾要為愛好買單。
既欲攬天下入懷中,又何懼風月一場?
第28章
謝攸坐在船艙中, 將衣擺撩至一側,借著爐邊的溫度烘烤。
他坐得極為端正,仿佛無形中有尺子在周身丈量。
「今夜似乎比以往要涼一些。」
蕭雲突然說道, 引來謝公子關切的目光。
謝攸:「秋寒漸重, 此刻又在河上,自然更冷些。天色已晚,不若在下送姑娘回去?」
「近日實在是繁忙,難得能放鬆心情,若是回去,免不得再被俗務纏身, 再收留我一會兒吧。」
蕭雲的聲音帶著些許哀求的意味, 讓人不忍拒絕她。
況且他也想跟她多待一會兒。
謝攸:「你我比鄰而居, 我便是送你至府中也無妨,無論多晚,我都將你安全送回。」
君子一諾貴於千金。
奉行「有錢能使鬼推磨」的蕭雲從前對這句話不屑一顧, 如今卻是信了。
謝大公子的諾言,確實比千金更貴重,更動人。
真令人愧疚。
她是想套路他來著。
蕭雲很是感動,又說:「所以我可以坐近一些,與公子你一同烤火麼?」
謝公子的一雙丹鳳眼立刻放大了些。
船艙狹窄, 謝攸完全可以預料對方坐過來後是何情景。
兩膝相抵,呼吸可聞。
他一邊疑心她又跟往常一樣在故意撩撥他,一邊又擔心她是真的冷。
還隱約有些不可言說的期待。
謝攸調整姿勢, 不再苛求禮儀,朝後靠了些, 對她道:「請自便。」
他的聲音很輕,像是怕驚了月色, 又像是要流入明河之水。
蕭雲便想起兩人第一次打照面時,自己僅憑他聲音悅耳,就原諒了他話中對自己的不看好。
她唇角上揚,毫不客氣地坐到了謝攸的對面。
且並沒有像對方一樣繃著,姿態閒適,並不介意兩人的衣料相觸摩擦。
謝攸的一雙長腿在狹小的船艙內顯得有些無處安放,屢屢調整姿勢都沒有取得有效成果。
過了片刻,他輕輕嘆了口氣,未曾說什麼,神色恢復自然。
蕭雲遺憾又頗為欣賞地在心中感嘆:謝大公子雖然守禮又純情,卻並不會因為這類事情而太過失態,很快便能穩定心緒。
同時又有些得意。
要是換了別人,謝攸有一萬種方法讓對方遠離自己,面對她,卻只有遷就。
她:「公子與我已相識多日,今日又有同舟之誼,可算得上親近的朋友?」
謝攸點頭:「自然。」
「那小女子可有這個榮幸,喚您一聲伯珩?」蕭雲說完,停頓了會兒,以調笑的語氣說,「或是喚你謝郎?只是你弟弟與你住在一起,稱呼起來恐怕會有誤會。」
姓氏後面加「郎」字是一種比較常見的稱呼,也常再加上一字,稱為「玉郎」。
但用在女子稱呼男子的場合,常帶有某種曖昧的意味。
面對擺在眼前的兩個選擇,謝攸自然選擇她想讓他選的那個:「和上官一樣稱我為伯珩即可。」
蕭雲連叫幾聲「伯珩」,謝攸每一次都很禮貌地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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