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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耽誤了些時間,走在前面的蕭雲已經到了門口,一絲停頓都沒有,直接向內拉開門。
新鮮的血液流到她的腳邊。
一群穿著僧袍,但束著道冠的人散開地躺在地上。
從屍體姿勢上,還能看出他們生前在奮力逃跑或跪地求饒。
而在屍體的中間。
謝攸執劍而立,月白的衣衫整潔乾淨,身上像是披著不會被任何東西污染的月色,清冷淡漠的摸樣,也皎皎如月。
但他也並非是摒棄情感的人間謫仙。
蕭雲此刻能夠從他內斂的神情中,察覺到那因憤怒而起的鋒銳殺意。
能將一個幾乎沒有情緒起伏的人氣到這份上,這群人也是有本事。
謝攸沒想到她會一直跟著找來這裡,有片刻的無措。
他下意識地將染血的佩劍藏了藏,緩和周身的氣勢,卻見她的目光與以往相同,帶著清澈的欣賞。
是了,她並不是什麼嬌小姐。
只會欣賞他的能力和手段,而不會因此畏懼疏遠。
謝攸心神一松,方注意到後頭來的捕頭一行人,略解釋了句現在的情況:「魏公子因我發覺了他在此做的事情,欲將我殺之。在下略懂些武藝,幸而能堅持到你們找到我。」
捕頭看了看毫髮未損的他,又看了看一地的屍體,聲音乾澀地附和:「我們來晚了,謝公子您沒事就好。魏公子……那歹人現在何處?」
謝攸嘆了口氣說:「他欲拔劍刺向我,我僥倖躲開,他卻不慎摔倒,被自己手中的劍割了喉嚨。」
捕頭:「……」
蕭雲在心裡給謝大公子比了個六。
這話就跟她當初說「陳安落水後不慎被池塘中的刀劃破腸子」一樣離譜。
捕頭哽了會兒,還是盡責地問:「這樣啊……那這裡還有除了您之外的其他活口,咳,我是說受害人嗎?」
「有,他們別關在那邊的石牢里,勞煩您帶人去營救。」
意思是只有受害人還活著。
蕭雲能夠理解謝攸的做法,因為州府最近沒有收到有人失蹤的報案,這裡的受害人,很可能是被魏度買來的僕人。
從律法上,這些人是缺乏人權的。
而且還活著,更難定魏度和那些道士的罪了。
即使是定了罪,也不會是死罪,魏家再給出點贖罪金,表示一定管好自家孩子,這事兒可能就過去了。
還不如死在這裡。
對被長期關著的受害人來說,需要的也不是去報復施暴者,而是將這裡的一切都埋葬在過去,用時間來治癒。
捕頭滿臉苦相地讓人把屍體排好,等其他人到這裡後一起運回衙門,又從這些人身上摸出鑰匙,去開石牢的門。
一群手腕上纏著紗布的小孩畏畏縮縮地被帶出來,臉上都很髒,手上的紗布也髒,有的還沁出膿水。
大部分孩子話都不能說了,只一個勁兒地磕頭。
饒是捕頭這樣的人,都有些不忍心,找回自己執行正義的人設,又是安慰他們,又是承諾說要懲罰壞人。
蕭雲沒有說話的心情,被謝攸牽著從另一側的密道中走出去。
路上,謝攸給她講了自己的經歷。
第72章
在準備處理四大世家之前, 謝攸收集了很多這幾家人的消息,從中尋找適合下手的人。
魏度曾經是備選。
對方在衙門裡負責訴訟刑獄方面的事情,既做過「收人錢財, □□」的事情, 也做過為了家族構造假案的事情,手很不乾淨。
在他辦過的案子中找一件涉及幾家人的案子,拿出來翻案,同樣也能達到目的。
最後因為沒有一個和州別駕的弟弟,分量不夠而落選。
但謝攸依舊敏銳地發現這人問題很大。
貪財,卻沒有什麼大額的消費。
不沾酒色, 也不好賭, 注重鍛鍊, 不熱愛交際。
每隔七天就會去寺廟住上一日。
雖說越是惡事做多了的人越是喜歡信仰神佛,但沒有這樣虔誠的,也沒人會相信魏度會把自己所有的錢都捐給佛寺。
真是那樣, 普仁寺也不會跑得只剩方丈和兩三個跑不掉的小和尚。
謝攸縱然已經放棄從魏度入手,也還是有些在意此人私底下的勾當,在查出魏度從災情出現後頻繁買入八字特殊,年齡在八歲到十四歲之間的少年少女,卻沒有將這些人帶回府中後, 他決定深入調查此事。
那天去普仁寺的時候,他也是先發現了瀑布後的山洞,從那裡進入探查, 發現有人在山中煉丹,也聞到了那些血腥味。
只是那時裡面看守的人很多, 他擔心被關在裡面的無辜之人遇害,也考慮到敵眾我寡, 未曾打草驚蛇,回身離開。
為了遮掩自己的行程,他摘下一束梅花,又在溪水裡抓了一條魚。
方丈顯然知道瀑布後面有問題,在他走時說了幾句有些莫名其妙的勸告。
他以此為突破點,一邊調查佛寺里的其他人,一邊策反方丈,很快就取得了突破性的進展。
和州天災,率先活不下去的不是以種田為生的百姓,而是靠著百姓餘糧吃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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