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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熟記於心的東西,無論是字順序顛倒還是錯別字,都會被大腦自動糾正。
只要做到形似,那些作弊的人恐怕都不會多看一遍題目。
問就是相信蘇丞相。
上官遲拿著筆,感嘆:「還得是您啊。」
隨後開始把「秋鴻被復立為相」改成「上以秋鴻為相」,把「再廢醢、刳二刑」合併到前面一句,省掉幾項刑罰……
正月二十。
殿試如常舉行。
皇帝坐在龍座上,百無聊賴地撐著臉看下邊,三位主考官侍立一旁,上百名貢士一批批地進來,朝他行禮。
後殿。
正在覆核考卷的官員驚愕地看到朱衣的陌生官員帶著人闖進來,疑惑地偏頭看身邊的內廷總管:「公公,這是……」
內廷總管笑呵呵地說:「陛下讓謝大人另出了道題,準備跟周大人出的題之間擇優發給考生。」
聽得人更蒙了。
說什麼擇優,就是周大人在這兒,他敢說自己出的題比御史大夫好?
官員察覺到不對,正打算高聲提醒外頭的人,就被捂嘴拖走。
上官遲讓人用連夜趕出來的試卷調換準備發下去的一批卷子,然後對其他官員笑不露齒:「請諸位大人按照規矩將考題發下去,不要驚擾了陛下和諸位貢士,以免影響貢士們發揮。」
所有人的手都有些抖,迫於形勢,緩緩點頭。
除了原本就在這裡的人之外,上官遲還親自跟著他們一塊兒去髮捲子。
他一出現,原本打算走的周築(負責出題)和趙奇(閱卷主負責人)立刻就邁不動腳了。
周築:「太子洗馬,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上官遲一臉正經:「殿下對殿試也十分看重,只是仍舊身體不適,不能親自前來,便命我來看看。」
周築又看向皇帝:「陛下,殿試非兒戲,還是請無關人等離開吧。」
皇帝抬了抬眼:「太子的人,你說是無關人等?」
他連忙告罪:「臣並非此意,只是覺得這樣恐怕會令考生分心。」
「這都能分心,就是考得好,朕也不敢用。」皇帝擺了擺手,不知道想到什麼,突然樂了,「這樣吧,你們考得好的,到時候安排去太子府辦事,考得不好,朕就把你們送去和州為吏。」
皇帝其實對中層官員由誰來當無所謂,但先前不知道的時候還好,現在知道蘇丞相的一系列操作,他心裡膈應。
就算把作弊的都砍了,剩下的他也不想要,乾脆塞去蘇丞相伸不了手的地方。
周築和趙奇的臉都有一瞬間裂開。
趙奇:「陛下,這不符合規矩吧……」
皇帝一意孤行:「朕就是規矩,而且也沒有哪條祖宗規矩寫著不能將進士安排在太子府吧?」
兩人不敢再說什麼,灰溜溜地離開了。
而下邊一些心懷鬼胎的考生,心裡激烈地糾結起來,感到進退兩難。
壞了。
考得名次靠前,要被安排去太子府,不好的要去和州。
蘇丞相跟太子勢同水火,他們受了蘇丞相的恩惠,去太子府能討得了好?說不定還不如去和州……
但是去和州那種偏遠之地,要想混出頭可就難了。
要考得中等,以他們需要作弊的水平,想做到這點幾乎沒有可能。
放棄更不可能。
他們已經通過了會試,沒有再參加殿試的機會。
況且為了這次科舉,他們都花了不少本錢,得不到好結果,他們很難甘心。
在每一條路都不如意的情況下,這些人不約而同地選擇鋌而走險——先考去太子府,後面發展靠演技,實在不行就「棄暗投明」。
對未來的憂慮干擾了他們的注意力,以至於他們沒有將太多的精力放在閱題上,掃了眼,發現跟自己拿到的題目差不多後,就開始埋頭默寫。
上官遲假模假樣地跟在監考官孫鞍的身後,不停在考生中間巡視穿梭。
時不時地將考生的卷子拿起來查看桌面,檢查考生用的筆……甚至還把某個考生的袖子翻轉過來。
一副監考了幾十年的熟練工摸樣。
看得上頭的皇帝沒忍住笑了,心道:殿試舞弊打小抄可沒什麼用,哪有這麼容易發現的?
他家太子還是太年輕了,覺得這樣就能抓住蘇丞相的把柄,還不顧規制,派人來殿試搗亂,就不怕被人參一本?
不像他,直接讓人重新安排殿試,只待殿試的結果出來,就能讓所有鬼怪顯形。
底下,原本只是做做樣子的上官遲,竟然真的抓到了一個打小抄的。
對方用與衣物顏色相同的線在衣領內側縫了幾句有關刑罰的重點知識,然後裝作緊張冒汗,時不時地伸手拽拽衣領,過會兒又整理一下。
「有鑽研這個的工夫,不能背下這幾句話?」上官遲一整個不理解。
但還是快樂地讓禁衛把人抓走。
這可是能增加泄題嫌疑的有力人證,他們得好好保護。
第78章
殿試結束後, 蘇丞相首先是被「有人作弊被抓」這件事所吸引。
因為那個被抓的人,正是拿到過考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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