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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見盡世間百魅,沒有一雙眼睛像寂珩玉這般,比起殺戮,更多的是睥睨。
睥睨他像是睥睨不起眼的螻蟻。
僅這一下的猶豫,便讓城池失守。
「呲——!」地一聲,卻邪劍穿過肩胛骨。
寂珩玉的這把劍是上古十二邪器之一,可變化萬千,又凝五行之力。
只聽霜雪凍結的聲音,一片片冰霜以傷口為圓點,迅速蔓延,而後凍結了整條手臂。
沈折憂忍著劇痛調動靈力護住右臂,又迅速後退拉開距離。即便是他的反應不算慢,這條手臂怕也是難以保全了。
司荼整顆心都擰緊在一起:「師兄——!」
她怒不可遏,早就忘記了這只是一場謀劃。
司荼不顧沈折憂的阻攔,揮動長鞭沖了過去,結果兩人只過三招,寂珩玉便一劍震碎了她的靈障。
四方洲大亂,司荼震退三尺有餘。
她驚恐地看著不住接近的寂珩玉,卻見空中飛來一道銀光,波光粼粼的長翎綢帶一般鉤住寂珩玉掌中長劍。他垂眸看了眼,不多猶豫,逕自鬆手,由著桑離把它奪走。
而後停留原地,身形不動分毫。
「司荼!」桑離丟劍接住快要倒地的司荼,她嘴角沾著一抹血跡,眸中驚懼未散。
寂珩玉認真思考了一會兒,然後閉眼,選擇站著裝暈。
此時月竹清和厲寧西已遣散所有弟子,二人隨同岐趕了過來。
眼下的場面有點混亂,那些個天門弟子除了沈折憂和司荼,都被寂珩玉殺得七七八八,唯有幾個喘氣的,怕也是損了仙根,日後恐難修行。
「阿寧,你去照看沈仙長,岐,帶仙尊回朔光殿。」
月竹清迅速安排一番後,又來到司荼面前。
她將自己的靈氣給她渡過去一絲,以便穩定靈脈,接著對桑離說:「帶她去我那邊。」
桑離點點頭,抱起司荼跟上月竹清步伐。
寂珩玉那一劍當真是沖她死穴來著。在司荼的預想中,寂珩玉只會對她一人發起攻擊,全然想不到他會藉此機會除掉所有留在歸墟的天門弟子。
想到手臂可能會保不全的沈折憂和那些死在身邊的師兄弟們,司荼因憤怒而渾身戰慄著。
她低估了這個人的陰訛可怕,從一開始,她就不應該輕信他。
可是這件事從一開始就是兩人共同策劃的。
寂珩玉料定她沒有那個膽量去告知神域,所以才堂而皇之地滅清眼線,廢掉沈折憂!!
司荼不在乎天門弟子如何。
她與那些所謂同門本就沒有多深的情感,但是沈折憂是唯有的不輕視她的人。他是生來的劍骨,如今毀了手臂,和殺了他有什麼區別?
想到這一切都因她而起,氣憤,愧疚,所有情緒交織胸前,司荼忍不住紅了眼眶,怒火攻心,最後生生氣暈了過去。
抵達別苑。
桑離協助月竹清為司荼療傷,因人手不夠,她又找來芍藥協助熬藥,一直忙到後半夜,司荼的情況才穩定下來。
望著床榻上好不容易睡過去的司荼,桑離終於也鬆了口氣。
房屋裡都是濃重的草藥之氣。
月竹清用沾了藥水的毛巾擦拭著她的四肢,一邊對桑離說:「阿離,要不我守著神女,你去幫我看看君上?」
桑離一愣,這才想到寂珩玉。
她木訥地點了下頭,轉身離去,結果剛走到門前就撞上火急火燎趕過來的厲寧西。
若不是她躲得快,兩人絕對會撞一起。
見到桑離,厲寧西也有幾分窘迫:「我來看看神女如何。」
桑離指著裡面:「剛睡下了,師姐說是內傷,恐怕要休養半月。」
厲寧西跟著放鬆下來:「那我就不進去過多打擾了。」說完頓了下,「我剛從君上那邊回來,君上還沒有清醒,阿離要不去看看?」
桑離:「。」
怎麼一個兩個都讓她去看寂珩玉。
「……我正要去呢。」
厲寧西笑逐顏開:「好,辛苦阿離了。」
桑離:「……」
看個人而已,能有什麼好辛苦的。
她沒有明說,坐著索道前往了朔光殿,不過從厲寧西急匆匆那個樣兒來看,好像還挺關心司荼的。
正亂想著,索道就停在了山口間。
桑離順著小路來到朔光殿,未等通報,就見兩邊的護殿石獅自動讓路,像是給她解除了禁令。
桑離沒有多想,自顧自走進內殿。
以往的寢殿充斥著冷香味,如今冷香味被藥物的氣息衝散。
當她走進入時,岐還在盡心盡責守在一旁。
見到桑離出現,岐大喜,急忙迎上:「桑離姑娘。」
「岐師兄。」桑離乖巧打著招呼,餘光瞥了眼屏扇後面的情況,「君上如何了?」
「藥物強行壓制住了業障,約莫明日就能清醒過來。」岐滿臉愁雲,「這還是第一次見君上如此失控。」
業障本就是一個危險因素。
它蟄伏在寂珩玉的身體裡,誰也不確定何時才會爆發。
岐由寂珩玉所救,又一手帶他成人,若是可以,他願意用這條命去換取寂珩玉康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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