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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荼乘雲而來,穩穩落在轎前。
明顯是在氣頭上,一張嬌俏的臉龐滾著層層陰鬱,「寂珩玉你什麼意思,沈折憂是我天閣弟子,既要下山,為何不帶我出行?」
寂珩玉抬手掀開簾門。
他換了身用於出行的素色常服,長身坐於榻前,手肘撐案,單手懶懶散散地扶著頭,面對司荼的這番質問,並沒有流露多少情緒。
「天閣弟子何等尊貴,自不用神女提醒。」寂珩玉眸子沉淡,「如今折了個沈折憂進去,若再讓神女涉險,在下不好與道尊交代。」
他的推辭有理有據,反倒噎住了司荼。
一腔怒火像是打在了棉花上,無法發作。
忽而,那雙如同點漆般的鳳眼落在了角落當中,不太起眼的桑離身上,「還不快來?」
刷的一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過來,其中自然也包括司荼。
第1章 007
她的目光有詫異,懷疑,不可置信。
桑離腳趾抓地,恨不得立馬找個地縫鑽進去,可也不得不一步三挪到轎子裡。
她感覺到司荼的目光一直追隨在身後,上轎前,分明是聽到一聲高傲不屑的輕嗤。
桑離倒是不過多擔心。
她和司荼本來就不熟,她也沒有證據去證明她和寂珩玉有一腿兒,別說她此次離去無歸期,就算回來司荼也沒資格過問什麼。
這樣一想,桑離又輕鬆了。
放下的門帘遮擋開無數視線,隨著聲「起行,開陣」,飛馬騰空,直奔雲頂。
轎子裡只有她和寂珩玉兩個人。
桑離不太自在,整個身體貼在轎子最邊緣,別開頭完全無視他的存在。
男人不似桑離這般不自然。
他有一下沒一下把玩著白玉扇,雙瞳始終停留在她臉上。
眼神並不熾熱,甚至是隨意的。
但桑離感覺到了火意般的燒灼,燒得她整個人都無所適從。
難道他是覺察出她是靈族小狐狸了?
也不對。
靈族和其他族類唯一不同的就是,靈族少了顆靈丹。它們是天地間孕育而出的產物,生來的靈物,為了掩飾這點微末的不同,厭驚樓特意往小狐狸的肚子裡弄了顆假靈丹。
只要靈丹未碎,上神過來也看不出異樣。
桑離頓時生出幾分底氣,鼓足勇氣看了回去。
氣勢不足,倒有幾分虛張聲勢之感。
寂珩玉覺得好笑,緩緩敲了敲扇子,「怕我?」
桑離抓著扶手,避開與他的眼神交匯,「不怕。」
寂珩玉長眉微挑:「不怕?」
他變了口氣,眼梢泛著一絲冷。
桑離如臨大敵,忙不迭改口:「怕!自是怕……怕的。」
「嗯。」寂珩玉滿意了,折開扇子輕晃,「怕就對了。畢竟魔仙不兩立。」
桑離:「。」
死去吧你。
她心裡咒罵,表面卻是一派乖順。
寂珩玉姿態慵懶:「和我說說,你那魔尊……」說著語氣稍頓,「叫什麼來著?」
寂珩玉看起來是真的不記得厭驚樓的名字,停頓間甚至還細細地想了想。
桑離配合提醒:「厭驚樓。」
寂珩玉恍然挑眉:「哦對,厭驚樓,他準備怎麼讓你殺我。」
他問得漫不經意,就好像這只是一場隨意的談話。
但是桑離沒有忽略,藏在他袖子裡的小綠芽輕輕晃了晃觸角。
剎那間,冷汗一下子浸濕後領。
桑離唇齒生干,喉嚨發緊,恐懼讓她全身毛孔都炸開,甚至有點控制不住地想要幻化原型來進行自我保護。
好在最後克制了。
桑離張張嘴,聲音緊巴巴的:「魔尊……魔尊讓我色/誘您。」
她越說聲音越低,等最後一個音結束,寂珩玉搖扇的動作當即停了。
桑離深深埋首,根本不敢去探究寂珩玉現在的表情。
原主是靈族裡罕見的九尾狐。
她天資出眾不說,容貌更是一頂一的好,只要稍加調/教,就不信世間男子能逃得過這等美色。
厭驚樓先從一個男人的角度出發,命桑離想法子爬上寂珩玉的床,萬不得已再用同歸於盡的後手。
結果自然是失算了。
別說女人,寂珩玉的寢殿連個活人都沒有。
到最後床沒爬上,也沒同盡。
小狐狸的結局是一個大寫的慘字。
須臾之後,耳邊傳來男人的輕笑,如清泉撞玉,說不出的好聽。
「這麼多年,他還是一如既往地不成氣候。」
聽這話的意思,好像兩人曾有淵源?
原著里只說過厭驚樓和寂珩玉是死敵,至於原因並未提及。
桑離忍不住抬頭,屏息凝神,大著膽子問:「仙君……可認識我家魔尊?」
他從一本正經的坐姿改為半臥,懶懶散散靠著琉璃軟榻,眼瞼半壓,神色較為閒隨。
「三千多年前,厭驚樓登上仙台想要拜我門下。可他是生來的魔骨惡煞,若將他留在歸墟海,豈不是窩藏禍心?」
寂珩玉笑著說,「於是我折斷他手腳,絞滅他的四方靈洲,將他丟進羅剎山自生自滅。」
他用溫潤緩慢的聲調訴說著一段殘忍的往事。
桑離聽得渾身發寒。
修道之人,身體裡有一方大靈州,三方小靈州,大靈州指的是藏氣納靈的丹田。三方小靈州則分別是識海靈台,天地命脈與五行靈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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