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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怎麼不叫相公了?」
提及這個,桑桑撅了噘嘴:「我賣藥時,剛巧來了幾個讀書人,掌管一口一個小相公的,我才不要和他們叫一樣的稱呼。那樣誰人知道我是叫夫君,還是叫秀才。」
她向來多變,脾氣也都放在了讓寂珩玉理解不了的地方。
不過總歸是一個無傷大雅的稱呼,她想換便也換了。
寂珩玉抱著布,沉默不語向裡面走。
桑桑隱約覺得他哪裡奇怪,「你看起來不開心?」
「嗯?」寂珩玉尾音上鉤,搖搖頭,抬眸看向了前面。
桑桑本來還不解著,等順著目光看過去時,腿腕子陡然軟了。
身著雲紋華服的青年佇立門檻前,白玉一張面龐,習慣性掛著笑,然眸色淡淡,似笑又非笑。
寂珩玉這才張口:「他說……是你哥哥。」
桑桑梗住。
桑寧這又是整的哪一出?
比起桑桑的怔然,寂珩玉要淡定得多,「先回屋吧。」
桑桑今天在鎮子上買了不少熟食,就省去了起灶燒飯這一環。
寂珩玉在院前的餐桌前新添了一把椅子,擺好飯食酒水,恭恭敬敬請桑寧坐了上座。他倒也不客氣,從容受了這番照顧。
三人坐成一個三角。
彼時桑桑尷尬的想要厥過去,她如坐針氈,可是為了避免引起寂珩玉懷疑,只能佯裝一無所知,「你……真是我哥?」
桑寧端起一杯酒,笑了笑:「其中緣由我都與寂珩玉說過一遍了,我苦尋你多年,為覓你音信,踏遍山河四海,如今見你還活著,為兄分外開心……」
桑寧演技逼真,說著竟真紅了眼眶。
桑桑啞然,餘光睨向寂珩玉,見他出奇沉默,一言不發地給桑桑布菜。
以桑桑對寂珩玉多年的了解,他定是不開心了。
——桑寧瘋了吧!!!
因煩躁,她握筷的手不住緊縮,旋即只聽咔嚓一聲,那雙結實的竹從中折斷。
寂珩玉皺了皺眉,急忙握住她的手:「有沒有傷到?」
桑桑搖頭,笑得僵硬:「我就是太激動了。」
「我去換雙筷子。」
趁他起身離去,桑桑忍無可忍,一把拽住桑寧袖口,神色狠戾:「你搞什麼?」
桑寧同樣壓低嗓音,「沒大沒小,怎麼和兄長說話呢?」
他拿捏起兄長架子,桑桑也不甘示弱,「我才是天澤川的王,你該聽我的!」
「在外面你就應該聽我的。」
「放屁——」
「你再和我說一句髒話試試?」桑寧堵住她口鼻,溫潤褪去,只余慍然。
桑桑還是有點怕哥哥的,畏懼地縮了縮脖子,可是又不肯服軟,一雙眼睛瞪老大,想要以此逼退他。
兄妹倆僵持不下,誰也不肯先退讓,直到寂珩玉的身影從廚房出現,桑桑才反手抱住桑寧,埋在他懷間假裝啜泣。
別說,一個哭一個抱,畫面確實有幾分兄妹相見時的動容之情。
寂珩玉眸光閃爍,忽然氣不岔。修道以來,他多是心如止水的,從未想過會有一日,這樣微小的瑣碎事都能讓他心頭煩躁。
若桑桑真有兄長依護,他自然為她喜悅。
然而桑桑未回來時,桑寧對他說了許多。他說他們本是高門子弟,直到戰亂分離,他上陣殺敵;其妹不知所蹤,如今輾轉多年找到她是幸事,自也感激寂珩玉七年來對她的照料有加。
寂珩玉不是傻子。
桑寧話里話外的意思都是說她本是雲端錦繡;而他凡塵俗子,怎可與之相配。
仙雲之上,他是劍道魁首;仙雲之下,他碌碌無為,便是生活也要依仗嬌嫩的妻子,站在桑寧的立場上,的確不會將妹妹傾許給這樣的人家。
可桑桑呢?
寂珩玉早已沉浸在這琴瑟和鳴的閒雲生活中,眷戀與她的每一日,自私地希望桑桑永遠伴於身側,直到她老去,死去。
若桑桑與兄長離去,不要他……
寂珩玉抬眼死死凝著桑寧那清俊的側臉,恍然間冒出一個極其陰暗卑劣的念頭。
眨眼間他又迅速驚醒,心跳剎那失衡,惶恐與厭棄當中還夾雜著一絲詫異。
他生來修的是蒼生道,怎能……生出這樣的想法。
第1章 120
吃過飯, 寂珩玉去刷碗,得了空子的桑桑一把拽過桑寧,強行將他擄到屋中。
沒有了外人, 她也懶得偽裝, 仰頭質問:「說吧,你到底什麼意思?我們之前明明說好了, 你也答應我了, 為何還來?」
她態度明顯,一心向著外面那小白臉, 胳膊肘幾乎要拐上天去, 這讓桑寧心裡發酸的同時又氣得不輕, 「我同意你和他過日子, 但我可沒同意你和他過苦日子!」
桑寧確實服軟過。
然而自打昨日離開, 他就越想越不是滋味。他妹妹應當是眾星捧月的, 怎能為了一個凡人伏低做小, 還住在這樣的腌臢地方!
桑寧不甘心, 便又折返回來了。
桑桑還在嘴硬:「哪裡苦了?我覺得挺好的。」
「哪裡不苦?你看看這屋子,這桌子, 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不像是人待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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