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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間浮動的氣息曖昧,就連前方張牙舞爪的魔物也在這等的氛圍中變得不太可怕。
終於,開天柱修補完好,只聽鎖魂鏈發出陣陣嗡鳴,符印輝光蔓延,形成一張巨大的結網將整片歸墟海籠罩。
「淵牢要重新封閉了!所有人從海上撤離!!」
隨著厲寧西的一聲大吼,歸墟眾弟子轉身撤出陣法範圍,以免被波及,隨魔物一同拉至淵牢。
桑離和寂珩玉斷後,繼續維持屏障,厲寧西和月竹清負責掩護弟子撤離,岐則在上方阻攔著想要趁機追殺的魔物。
符籙陣印揮散而出的光芒將夜海映照猶如白晝,眼前的畫面是震撼也是驚悚的,數不盡的魔物妄想掙脫牢籠,悽厲嘶喊不絕於耳,然而隨著陣印逼近,無數魔物仍是被一點點壓回海底。
「走了。」
寂珩玉拉住桑離手腕,隨著屏障收回,兩人乘鳳凰躍至天際。
從頂點俯瞰,歸墟海猶如一匹從中撕裂的墨藍綢緞,中心處紅漿翻騰,似岩海地獄,有的魔種想要掙扎著爬上來,更多的卻是一點點墜入淵牢。
隨著陣印壓迫,那道裂痕也在緩慢縫合,最終風平浪靜,歸於死海。
歸墟宮的狀態也好不到哪裡去,經過這樣一番肆虐,正宮門幾近摧毀,偏殿也已成為廢墟。所有人都在廢墟中尋找著夥伴們的蹤跡,有的人死了,有的人不知所蹤,還有的人被壓在石縫間,不知是死是活。
桑離緊緊抿著唇,心情也好不到哪裡去,她跳下鳳凰前去幫忙,昔日的同門雖然詫異她的突然出現,但在這樣一個節骨眼上,也沒多問其他。
宮門上下都沉默地忙碌在戰後狼藉當中。
時間飛速流逝,擺放在正殿前的屍體也從一具增加到十具,到最後擺滿了一整片空地。
天光將亮,新日的曙色驅散空氣中瀰漫的血腥氣。
她腳下踩到一個硬物,桑離緩緩挪開腳步,發現是一支斷掉的簪子,她愣了下,蹲身刨去周圍的瓦片和碎石,沒發現屍體,只看見大片大片的血跡和衣服碎片。
碎衣上繡著一個名字——
韓莽。
她拿著那片布料,當即一怔。
伏魔宮的弟子不知自己何時會死去,腰牌有丟失的風險,所以每個弟子都會在宮服上繡有各自的名字,算是一種身份的認證。
即便找不到屍首,不過從周圍的戰痕和現場遺留的東西來看,也定是凶多吉少了。
她攥著碎布怔坐在原地,視線盡頭,每個人的臉上都是漠然,或者說是麻木,他們平靜的將屍體焚燒,低頭閉眼進行著簡單地頌詞。
歸墟弟子沒有沉浸在悲傷中的資格。
從進入這裡的那刻起,生離死別便常伴身側。
桑離如鯁在喉,身軀抽緊,忽然難受得厲害。
直到感覺寂珩玉停留在身側,她才恍然地顫了下目光。
「是不是早晚有一天……」桑離抿著唇,不敢去想那個可能性。
「嗯。」寂珩玉嗓音沉抑,「早晚有一天。」
她仰起頭,仍抱有幾分希望:「沒辦法了?要是把它們都殺死……」
寂珩玉搖搖頭:「除了魔物,歸墟海下還鎮壓著七十二魔神。即便是萬法,也是耗盡心力,才將它們囚鎖在這天外一線。」
殺。
哪是那麼容易殺的。
魔因邪而生;邪因惡而長,惡因欲而起。
世間萬惡滋生,源源不斷,歸根於人間慾念,便是真有法子將之滅除,只要還殘存著一點邪念,便能使之再生。
「除非……」寂珩玉漫不經心地說,「放出它們,引領它們。」
桑離大駭,忍不住倒吸口涼氣,「那天下豈不是魔之天下?」她不甚贊同地搖頭,「不可,一定會有別的辦法。」
寂珩玉似乎還想和她說些什麼,視線中突兀闖入一道青白的影子,生硬地閉上了嘴。
「月林那邊傳來動靜,我擔心有漏網之魚,可否讓弟子帶領幾人前去探查一番。」
月竹清的話讓寂珩玉微一沉凝,「月林魔障叢生,不可輕易進入。」他頓了一下,「我去就好,你照看好這裡。」
月竹清不疑有他,繼續幫忙救治受傷弟子。
從寂珩玉微難覺察的沉默當中,桑離品出一番異樣,想也沒想地也騎著鳳凰追了過去。
「寂珩玉,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很快抵達月林入口。
許是擔再心弟子闖入,這裡新加了一層禁制術。寂珩玉走得不算急,她三兩步就追了上去。
寂珩玉斜睨一眼,並未隱瞞:「沈折憂被我囚於月林地牢。」他對此毫不保留,「一直以來,都是你那隻鏡魔代為看管。」
桑離不禁身形一滯。
所以比起漏網之魚,他更擔心的是沈折憂是否因這場動亂而逃出牢獄。
見她沉默,寂珩玉罕見地開口解釋:「沈折憂是天閣首席弟子,若他死去,魂燈將熄,神域會立馬派人前來調查,到那時也會給你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寂珩玉不能殺他,但也無法留他。
多年來只能將之囚於眼下,再利用傀儡掩人耳目,倒也勉強地混過這一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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