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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桑離一直沒說話,月竹清這才有空理會她,這些天她也累得不輕,眼尾逶迤著倦意,面對桑離,仍是柔了眉眼,微微舒展笑意:「君上如何了?」
桑離喉間滾了滾,突然有些不忍心再讓她分擔這些壓力。
月竹清輕輕捏了捏桑離手腕上的軟肉,「岐師兄約莫著快回來了,我們去朔光殿看看去。」
兩人相攜回到朔光殿。
正巧,岐和厲寧西這師兄弟二人也同時回來了,不過身後並沒有跟著無衍照虛真君,再看神色肅肅,想來情況不容樂觀。
「無衍照虛真君……」
厲寧西搖搖頭,頗為失望:「閉了無我關,難以見真身。」
無我關是身心合一 ,入潛天外的虛妄關,沒個千來年醒不了,就是肉身已死,神識也依舊遨遊天雲之外。
偏生是這個節點……
桑離內心沉重,想著要不要再去一趟水雲天,請巫山渡厄真人……
四人心思重重返至內殿。
前腳踏入殿門,幾人就被其中景象驚得抽了口涼氣。
寂珩玉已恢復蛇形,巨大的軀體層層盤旋,幾乎占據寢殿所有空隙。
他蛇頭匍匐在身體上,雙目緊閉,額心流轉著一團奇異紅光。
岐暗叫一聲不好,衝上前將手抵至寂珩玉額心。
桑離見勢不妙,忙問:「師兄,寂珩玉怎麼了?」
不知是因為憤怒還是激動,他高大的身軀發著抖,「牽魂引。」
牽魂引?
桑離一愣。
月竹清和厲寧西也是聞言一驚。
岐解釋道:「是無上道尊的手筆。」惱怒作祟,氣得他拳心收緊,「他想用此掌控君上。」
桑離不解望向月竹清。
她皺著眉難以開口,最後還是厲寧西沉著神情解釋道:「所謂牽魂引,便是以夢控人。控夢者將其魂魄拉入心境,在心境中編織一場大夢,重新賦予性格,按照擬定好的身份改寫一生。待此人醒來,便會徹底忘記現實,完全轉變為夢境中的性格,再難更改。」
桑離聽得身上陣陣發冷。
說白了,這不就是洗腦嗎?!
「仙君向來心思堅定,想必是刑罰蹉跎,這才給了神域可乘之機。」
桑離呆然地上前幾步,忍不住伸手撫上他冰冷的鱗片。
他沒有任何反應,垂眸安然,呼吸平緩,如若休憩一般。
怪不得他一直喊疼,一直掙扎,想必他是知道了無上道尊施加在他身上的東西,所以才以命相抵,然而……
桑離沉默許久,忽然扭頭看向三人,「那……若我入夢呢?」
所有人都看了過來。
「我是說,我與他共夢,破壞夢網,拉他醒來。」
三人面面廝覷,最後還是岐斟酌著開口:「為了保證夢網牢固難破,無上道尊定然也會派其餘人入潛君上心境,共同編織夢網。按理說,你的想法是可行的,可……」
他欲言又止。
桑離急問:「可是什麼?」
岐抬頭直視著她的雙眼:「你雖然不會受牽魂引影響,可是一旦入潛心境,你也不會再記得當今的記憶。換言之,你與君上再不相識,如若你沒有順利地讓他甦醒,自己也將自身難保。」
牽魂引之所以為千魂引,便是以魂入夢。
魂死身滅,是為牽魂引夢。
即便是神仙,也無法控制夢境。
在別人的夢境裡,你是怎樣的身份;怎樣的性格,有著怎樣的人生,這些都是不可控的因素,一旦超出預想,後果將不堪設想。
桑離五指緊扣,她牢牢凝視著寂珩玉沉睡的眉眼,決心不可撼動,「我要去!」
她去意已決。
桑離扯了扯嘴角,「神域想將他變成聽話的傀儡,我偏不如他意。」
寂珩玉是怎樣的人,桑離心知肚明。
她不相信,一個所謂的牽魂引就真的能牽制住寂珩玉?越是危險,她越是要試上一試。
桑離眸眼中神色愈發清明,毫不猶豫地對岐說:「師兄,開始吧。」
見難以勸解,月竹清微微嘆息一聲。
她剛挪出來一步,就被厲寧西擋於身前,月竹清抬眸詫異。
「我隨桑離一起。」
她愕然看過去。
厲寧西臉上掛著淡而溫和的笑意,「君上待我不薄,身為弟子理應出力,正好與你也能有個照應,兩個人總比一個人來得強。」
寂珩玉非同一般,神域本來就忌憚他,為了更好的控制,說不定派出了不少幫手。
桑離不假思索就同意了。
岐分別在厲寧西和桑離額心取出一滴血,用血凝線纏繞住兩人,這樣即便入夢失去記憶,兩人也將能成為血脈相連的親人,血濃於水的感情不可撼動,不管彼此做什麼,他們都會堅定地站在一起。
做好一起準備後,岐與月竹清同時施陣,把兩人送入寂珩玉的心境當中。
她的身體由一團術光包著,一點點飄至半空。
沉睡之前,桑離突然想起來,人會在夢裡夢到白天所見所想的事物,這些事物務必是深刻的。為了加深暗示,她又深深看了眼寂珩玉,細細把他的樣子和模樣描摹在心海,這樣一來,即便失去記憶,也會在第一時間對他產生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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