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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離啞然。
寂珩玉抬手觸碰她濕潤的睫毛:「我未喜歡過旁人,更不知如何討你喜歡。我深知自己性情難近,惹人不喜,如今所做,也只是想爭得你半縷喜歡,就算得不到全部,一點也是好的。」
寂珩玉從很小的時候就想問自己,問母親,想問問他們,他活下來的意義究竟為何?
是留在那暗無天日的淵牢里日復一日?還是如同父輩那般,捨身求義,淪為困於天地間的祭品。
世間苦道眾多,偏生寂珩玉走的是最黯淡無光的那一條。
他原以為會就此這樣,一直下去。
他原以為是的。
寂珩玉幻變出一把鋒利靈巧的冰刃,溫柔托起她的手,不顧她眸中愕然,緩緩將那利刃放於她掌中,「昔日想殺你是真;如今想愛你也是真,倘若你還恨我昔日,便再殺我一次。」他說,「如你所見,此時我狼狽脆弱,最易得手。只是殺過之後,能否……」
他做了幾息的停頓,貼耳過來的嗓音帶有幾分克制的低微——
「捨棄昔日,留我今朝。」
第1章 093
四周陡然靜了下去, 便是那奮力跳躍的燭火也在此刻結束了燃意。
刀刃折射寒光,她皎皎側顏映籠其中。
桑離攥握著刀刃,最後放下手臂, 「我不殺你。」她語調很輕, 但也是鼓起了莫大勇氣,「我想親你。」
這可能是她做過的最大膽的事情了。
桑離握刀的手撐著床邊, 俯身上前, 親吻上他柔軟涼薄的唇。
他吐過血,唇角沾著血液特有的甜腥氣。
桑離垂著睫毛專注凝著他的唇瓣, 注意到他鼻息屏住, 吻過去的瞬間, 寂珩玉喉結滾動, 唇角有一瞬間的僵硬。
原來寂珩玉也是會緊張的。
見他緊張, 主動親過去的桑離反而不緊張了, 也更大膽了。
桑離不顧他錯亂小心的呼吸, 嘗試用舌尖舔吻他的唇形, 將那絲顫抖和血意一同捲入齒間。
芍藥說,若想知道是否喜歡一個人, 親他就知道了。
桑離覺得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忐忑或者難為情。
唇齒相依時, 有一股柔情直抵胸意,微甜, 想讓她親吻更久些。
一吻結束,她緩慢分開。
桑離眼眸發亮, 眼尾暈染著一縷濕意,唇瓣色澤更深了些, 灼艷明媚,讓寂珩玉剎那悸動。
也許是因為剛親過的原因, 他的嘴唇和臉頰都生出血色,看起來不似先前那般死氣沉沉。
兩人相互對視,彼此沉默。
桑離不禁尷尬,輕囁著說:「你怎麼不說話?」
正想著說點什麼調解氛圍,大手扣上她的後腦勺,壓按著她埋了下去。
猝不及防間,寂珩玉梗起脖頸碾吻住她的雙唇,不似桑離先前那般輕風細雨,恰如雪虐風饕,連片刻的喘息都不給她留。
似是壓抑許久,血腥氣混著冷香據占著她。
桑離意識發蒙,瀕臨潰散,堪堪支撐著上身的雙臂因過度的索求而失去力氣,手臂不穩,半個身子傾壓在他身上,掌心跟著觸到一片溫熱的血跡。
桑離如臨大敵,瞬間清醒,掙扎著想要錯開,卻又被他死死禁錮雙腕。
明明重傷,寂珩玉手上力氣卻依舊不減。
欲望大過傷痛,最起碼在這一刻他只想讓她屬於他。
失控讓他本就艱難維持的理智徹底崩坍,無法維持人形,腰部至雙腿化作蛇體,原本銀白的鱗片浸在血中,斑斑點點如同開在雪地里的臘梅。
他就那樣不顧傷痛地捲住她的腰身,用力裹住,好像這樣就能把她嵌入骨縫。
桑離不敢動,不敢推,嘴唇因為過度的廝磨發脹發疼。
他掌心下她梳理整齊的髮髻也毀於一旦,凌亂散離,錯落的傷口因過大的情緒再次撕裂,血沫滲出,讓桑離一陣心驚膽戰。
寂珩玉絲毫沒有停的意思。
他眼底暗紅一片,唇舌間勾連著喘息,過度的瘋狂給桑離一種他就算這樣死了,也心甘情願的錯覺。
親到最後,還是寂珩玉先松的力。
他重重咳出一口血,面頰潮紅,一雙眼睛清明得可怕。
桑離跟著喘,幾近貪婪地吞吐著空氣。
胸腔發麻,唇齒間又酸又脹,舌頭木生生地就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樣。
她怔怔看著寂珩玉,耳朵裡面嗡嗡地響,也不知是因為缺氧,還是因為這個纏吻。
等回過神,目光才似有覺察地掃過他全身。
他的蛇尾有氣無力地從榻上蔓延至她腳邊,鱗片碎裂,露出裡面猩紅的嫩肉。
桑離記得寂珩玉曾經說過,他的鱗片來自萬法身上的一片逆鱗。
鱗似盔甲,刀槍不入。
如今裂開了大半,就連尾巴尖都像是馬上要斷開。
桑離胡亂擦了一把嘴,欲作起身:「我去找藥仙來。」
寂珩玉扣住她的手腕,語氣輕描淡寫:「這是五行雷火造成的傷,歸墟的藥怕是治不好。」
「那、那我去讓師兄找你的師父過來,他一定會有辦法。」
寂珩玉聽得好笑,「誰都不用。」他笑意淺,卻多了幾分真實,「我自有他法,你先出去吧,等明天我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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