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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我去請無衍照虛真君!」
只要無衍照虛真君來了,那一定能保住寂珩玉!
寂珩玉搖頭否定:「從後山走,直接回朔光殿。」頓了下,「叫桑離來。」
岐一愣:「桑離姑娘還會行醫?」
寂珩玉撩起眼皮,斜斜地睨他一眼。
岐滯了許久,恍然大悟,接著露出類似窘迫和無奈的神情,「君上你命都快沒了,還想著……」那檔子事兒呢。
他嘆了口氣,是完全理解不了君上的腦回路。
不過岐向來聽話懂事,便誰也沒驚擾地悄悄把寂珩玉帶回朔光殿,然後去伏魔宮叫人。
不巧,桑離這會兒正在月林和大眼崽訓練。
她把大眼崽當作陪練,練習一直以來的弱項——體術。
幾個回合結束,兩只都是累得不輕。
桑離見時候不早,依依不捨與之告別,轉身重回伏魔宮。
結果沒等回去,就被不知從哪裡趕過來的岐攔住去路。
岐焦心如焚:「桑離姑娘,我找你半天,你這是哪裡去了?」
即便大師兄戴著面具,桑離也從他的語氣中嗅出幾分急色。
聽聞岐是隨著寂珩玉去了群仙宴,桑離沒想到他會突然出現在面前,先是怔了一瞬,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過多詢問,手腕就被他一把拽住。
岐走速飛快,刻不容緩,邊走邊對她解釋:「君上受了重傷,他不想找別人,只想見你,總之……總之桑離姑娘先隨我去朔光殿吧。」
重傷?
寂珩玉?
桑離的腦袋還沒有轉過來,由他拉著朝前面走,掩飾不住語氣中的困惑:「他不見藥師,見我幹嗎?」
岐被問得耳根一紅。
這話怎麼回,直接說實話的話多不禮貌啊?
岐選擇不作解釋,磕磕絆絆地說:「反正……你快去見見君上,我怕君上挺不過去。」
想到寂珩玉的情況,岐整個人都跟著低沉下去。
他不是那種會做假的性格,桑離聽得倒吸口涼氣。
能讓寂珩玉挺不過去的事情可不多,不就是去個群仙宴,怎麼能命都要丟了的?
桑離當即也不敢耽誤,直接讓岐帶她飛到了朔光殿。
尚未進入殿內,一股濃郁的血腥氣便撲鼻而來。
岐沒有進去,對她叮囑幾句後,貼心地站在外面守著,還怕自己聽到一些不該聽的,特意給自己下了一個禁聲術。
殿內燭火輕燃。
屏風後的床榻靜默無聲,越往裡走,血腥氣越濃。
桑離忍不住皺了皺鼻子,躡手躡腳繞過屏風,緩緩撩開簾帳。
然後就被裡面的情形嚇了一跳。
寂珩玉渾身沾染著血跡,有的乾涸,有的溫熱,一片片洇染全身,一眼掃過去幾乎分不清哪裡是血跡,哪裡又是衣袍原本的顏色。
然而身負重傷,他的面容又格外地乾淨蒼白,唇無血色,睫毛毫無生氣地耷拉著。
桑離在他身上看到了只有死人才有的灰燼之氣。
心里驟然一沉,明明大腦還沒來得及分析眼前的情況,眼淚先一步掉了下來。
溫熱的淚水一滴接一滴砸在他臉上,又順著他的臉頰滑落,與脖頸上的血跡融合。
桑離落淚無聲,依舊驚醒了寂珩玉。
當他睜開眼的一瞬間,桑離在那雙因失血而顯得過於空洞的眸子裡看到了溫暖和煦的笑意。
「怎麼一見我就哭。」
寂珩玉抬起手,輕柔給她擦淚。
喉間作埂。
桑離哪裡會知道原因。
她承認對他抱有那麼一絲微末的好感,但絕對不會到深刻落淚的地步。
只是覺得……只是覺得寂珩玉不應該是死氣沉沉的。
他指尖冰涼,比他幻出原形時蛇尾貼過來的溫度都要冰涼。
桑離莫名難受得厲害,緩緩坐在床邊,經過淚意沖刷過的眼眸澄明似月,其中映著他並不精神的面容。
寂珩玉擦拭著她眼角的淚痕,指腹輕柔緩慢地描摹她的眉眼,心也跟著柔軟。
想抱她。
最好親一下。
然後告訴她——
他喜歡她。
「我與司荼的婚約解除了。」寂珩玉喉結滾燙,「今日之後,也不會再有第二個婚約給我。」
他的聲音起伏不大,卻如巨石隕落,在桑離心口砸下重重一個缺痕。
寂珩玉看過來。
以往他眼中疏冷多於其他,如今寒意退潮,露出溫和的底色,「你曾說過,若你我之事都能解決,便再考慮能否與我在一起。」
桑離蜷握著五指,思緒滾燙。
其實她早就有過猜測。
猜測這一切可能是寂珩玉為了解除婚約的一場謀劃,卻從未想到他能做到這種地步。
桑離看到他的腹部如同被燙開一個洞,清晰見骨,光是呼吸都讓人覺得疼痛難忍。偏偏他面無波瀾,不見痛楚,滿眼裝的只有她。
桑離嗓音乾澀:「你本來是有別的辦法的……」
他善於算計,桑離不信他沒有更加兩全其美的法子。
「嗯。」寂珩玉笑了一下,「是有。」
他說:「但那都不是你喜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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