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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無向來頭鐵,見寂珩玉仍然沒有收心的跡象,憋著一口氣說道:「何況……一開始是主人不想承擔情蠱反噬,才將這顆心丟給寂尋的,就算寂尋真的受到情蠱影響,也絕非本意,主人為何殺他?」
寂珩玉怒極反笑:「你的意思,是我之過錯?」
寂無心虛地縮了縮脖子:「我沒這個意思。」
下一瞬,寂珩玉笑意收斂,白影自寂無身體裡穿過,他臉色驟變,迅速轉身,還沒來得及阻攔,就見寂珩玉一條手臂穿過寂尋胸膛,撕拉一聲,生生把那顆心心從內里揪扯而出。
「寂尋——!」
寂無不禁驚呼。
劇烈的撕拽感讓寂尋腳下踉蹌,捂著胸膛半跪在地。
寂珩玉在燭下單手托著那顆怦怦跳動的心。
由情慾滋生而出的花在玲瓏心裡肆意瘋長,灼紅的紋路已纏裹住整顆心房。
寂珩玉欣賞它,如同欣賞世間少有的瑰寶。
寂尋喉嚨澀燃,全身的血液在一瞬間抽乾,枯敗感包圍著他。他死死盯著那顆心,按理說沒有了心,是感受不到情緒的,然而他依舊恐慌,不安,這股情緒比以往更甚。
比起被徹底殺死,他好像更接受不了愛意被就此剝奪。
不,寂珩玉不敢。
纏絲蠱種在身體裡的時間越長,情緒就越是壓抑不可控。
業障本就有加重的跡象,他的身體……已經不能再負重一個情蠱了。
「你是不是在想,我無法承受這株纏絲蠱。」
寂尋不語。
「的確。」寂珩玉啞然失笑,「馬上就要天罰日,纏絲蠱確實會催化業障,讓我失控,發狂,或者就此走火入魔也說不定。若是以前,我是死或瘋,我是不在乎的;可是如今,我心有所念,便不能再了無牽掛。」
寂尋伏首聽著。
「寂尋,我並不在意你的那些心思,是真的生出情愛也好,受制情蠱也罷。你只需記得,是我讓你長出血肉,我讓你生你即生,我要你死你便死。」他居高臨下睥睨著寂尋,「你無法與我相爭。」
寂珩玉隨手把心丟還過去,沒有再看他,背影消失在影影綽綽的燭火中。
這讓寂無鬆了口氣:「幸好無事,寂尋你以後安分些,主人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
寂尋依舊維持著跪伏的姿勢。
耳畔嗡鳴,他的說話聲漸漸被那尖銳的銳利取代。
[你無法與我相爭。]
寂尋一點點抬起頭,目光追隨著寂珩玉早已遠去的背影,眼底只剩陰鷙的晦澀。
**
天罰日。
近日的魔神比較安分,按理說還能維持到下一個天罰日,不過考慮到接下來的計劃,寂珩玉仍是將部分伏羲血送至鎮魔石之中。
又熬過兩日業障,寂珩玉悄悄命人將司荼請到了朔光後殿。
蛇本是冷血動物。
然而業障發作期的寂珩玉極其畏寒,整座行宮都開了暖壁,熱氣直裹氣海,即便如此,寂珩玉仍披著大氅,臉色更比以往蒼白,加上面無表情,更顯得冷駭難近。
司荼本就忌憚他,如今再看他這副模樣,更是心神不靜。
偏偏她是個要強的性子,就算發怵也沒有表現在臉上,反而還流露出厭惡:「好端端地叫我過來幹嗎?」
「臨近群仙宴,想必神女也會重返上界。」
他話裡有話,聽得司荼直皺眉頭。
胸腔微微發緊,喉頭又涌至一股熟悉的腥氣,寂珩玉端起茶杯,強行用熱茶將那上涌的血腥氣壓了回去,轉而說道:「我有一計,可以解除婚約。」
司荼額心狠狠跳了跳。
她如臨大敵,不禁往殿門的方向退了退,「你會這麼好心?」
寂珩玉淡笑:「神女應該清楚,這門姻親本就是神尊施加給你我的約束之物。你不情,我自也不願,不如早日解除,也省得神女再送一個小仙到我榻上。」
司荼的眼珠子登時瞪大,震愕地倒抽了口氣:「你你你……你放屁!」她漲紅著臉矢口否決,「我……我可告訴你,你不要血口噴人!我可沒有……」
辯解之言尚未說完,就被輕笑聲打斷。
寂珩玉好整以暇地欣賞著她手忙腳亂解釋的樣子,「神女大可放心,我不會以此要挾,更不會透露一二,反倒要多謝神女。」
司荼一愣:「謝什麼?」
寂珩玉微微直起身,「神女接近桑離,不就是想讓她博得我的喜歡嗎?」
「……」
「………」
干!
司荼眼神發灰,整個人都不好了。
敢情她偷摸著忙著半天,他都知道?司荼暗中品著他話里的意思,醒悟過後渾身打了個激靈。
寂珩玉這意思是說……她計劃成功,他真的要和桑離在一起了?!!!
不知怎的,心中的驚要大過喜,反而多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憋屈感。
司荼承認,她和桑離做朋友是沒安好心,一開始壓根看不上那小小的仙婢。
可人心都是肉長的,到最後她已經不在乎什麼計劃不計劃,只想和桑離當一輩子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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