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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時候,寂珩玉發現自己其實是一個很容易受到影響的人。
他沒有十足的把握保證,桑離在接受完所有記憶後,會繼續對厭驚樓無動於衷,哪怕對兩人的回憶產生一瞬間的感動,或者對厭驚樓心生半點的憐憫,他都輸了。
所以,寂珩玉背在身後的雙手是持著劍的。
一旦桑離露出心軟的跡象,他便會立馬動手殺死厭驚樓。
「對了,你想看記憶嗎?」浮世鈴有記憶功能,一旦滴血進去,捲軸便會一直保存,桑離把鈴鐺遞過去,「你想看的話就拿去看。」
「不了。」寂珩玉搖頭,「我對這些不感興趣。」
也是。
寂珩玉又不是一個愛八卦的人。
不過桑離始終對那縷魂魄很在意,她咬了咬下唇,組織著語句想要從寂珩玉這裡試探一番,結果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前路傳來震耳欲聾的轟鳴。
是祖師殿的護陣破開了!
兩人快步迎上,入眼是一片殘垣斷壁。
為首的邪祟在寂無的掩護下已經勢不可擋,即便隔有一段不小的距離,血腥氣混淆著塵土飛揚,依舊嗆得人喉嚨發癢。
「不要讓他靠近祖師殿!」
「來人!擺陣!保護掌門!!」
「快快攔住它!不要讓這邪祟繼續靠近了!!」
邪祟離祖師殿越來越近,一干弟子們面露恐慌,修為尚高的內閣長老們一起擺陣,紛紛攔在前殿不讓邪祟再接近一分。
邪祟已經滿心殺意,就連被林湘兒喚醒的僅存的那絲理智都消失得了無蹤跡,到了這一步更沒有把他們放在眼裡,一門心思往祖師殿沖。
陸青和的目標正是那位所謂的掌門。
桑離隔著袖子撓了撓大眼崽,「你對那位掌門有印象嗎?」
話音剛落,大眼崽又哆哆嗦嗦地抖了起來。
她沒有逼迫:「沒關係,不必強迫自己。」
說話間,誰也沒注意到一個耄耋老人從祖師殿走了出來。
寂珩玉眯了眯眼:「天明子。」
桑離不禁順著他目光所及的方向看了過去。
老人一身灰青道袍,身形略矮,鬍子墜地,滿臉皺紋看起來不像是修道之人。
「你認識?」
寂珩玉說:「他修煉已有三千年,卻始終不能蛻骨成仙。」說著頓了下,「上次見面是八百年前,那時他還很年輕。」
能變成這副模樣屬實讓人意外。
對於修道之人來說,一旦築基,外貌便不會發生太大的變化,即便衰老也不會是一夕之間。
天明子這等尊容,恐怕是修了什麼逆天而行的道術,才惹來反噬。
「陸青和,你還是來了。」天明子嘆息一聲,又對著他們這個方向說,「沒想到還能再見天衡君與……魔尊。」
桑離扭頭,驚訝地發現厭驚樓不知何時跟了過來。
她選擇無視他的存在,更加貼近地往寂珩玉的肩膀靠了靠。
明明只是隨意之舉,再次讓天衡暗戳戳地笑了。
他生出一種強烈地把她直接揉入懷裡的舉動,然而時間不對,場景不對,還十分地唐突。
寂珩玉瀟灑甩開玉骨扇搖著,「想曾經你還是個面嫩的小輩,不過八百年,竟成了這般的模樣。」
「讓天衡君見笑了。倒是天衡君,容顏似如初見。」天明子拱手作禮,竟還有心與之打趣。
他一開口,邪祟便控制不住怒火,嘯聲如雷,震得人耳骨發麻。
尚且能戰的弟子衝上來護在天明子面前,槍劍沖外,維護之意明顯。
「感受不到他的靈氣,此人修的恐怕是外世道。」
厭驚樓有心討好,站在桑離身邊為她解釋。
比起原來的高高在上,現在的厭驚樓說起話來充斥著一股弱氣。
桑離斜睨過去:「問你了?」沒好氣地懟完後,她繞到寂珩玉另外一邊,讓他站在了中間。
寂珩玉更覺得好笑,嗓音清和:「這是仙界的事,就不勞魔尊費心了。」
厭驚樓控制不住地瞥向桑離,「我有些話想和……」
「我不和你說。」沒等他把話說完,桑離就狠聲打斷,「你走吧,我煩你。」
說完又想了想,探出頭去——
「對了,我給你白干五百年,你把這些年的俸祿和分紅都給我。」
桑離可不是白受氣的。
她至今記得當初和厭驚樓要錢時,他那個周扒皮的德行。反正以後再也不會有牽連了,財產方面必須算清!
見此,厭驚樓的臉色更為糟糕,「等我和你說完話,我再給你。」他的語氣好似哀求,「你要什麼我都給你。」
真是一副賤骨頭的樣子。
桑離看著不順眼,索性也不再理會了。等這茬結束,她從厭驚樓那頭討來俸祿就立馬回歸墟,就不信他纏到歸墟不成?
「天衡君忽然造訪,難道是因這邪祟?」天明子忽然問道。
寂珩玉搖著摺扇,「不,是來找你。」
天明子恍然徹悟,「難怪昨夜占卦,卦顯災相。」
寂珩玉問:「可有解法?」
天明子說:「死中求路,方能得生化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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