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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也只是治標不治本的法子。
長久這樣沒有盡頭地重複著一天, 總會在她心裡留下蛛絲馬跡, 痕跡越多,也越難以隱瞞。漸漸地, 他的魂血好像再也難以壓制她體內瘋長的邪魂。
此時, 寂珩玉選擇取一滴自己的心頭血餵給她。
他瘋狂, 麻木, 再也不計後果, 只想讓桑桑活著, 只讓她活著就夠了。
桑桑清醒時會唾罵他, 用恨一個人的目光看著他。
兩人間似乎已無往日纏綿, 就此成了一對怨侶。
更多時候,桑桑會盯著窗外看, 眼神恍惚, 空洞,也有幾分茫然, 她想不通寂珩玉為何偏要如此。
寂珩玉知道,她不是不愛他, 她只是失望了。
更讓寂珩玉恐慌的是,他殺的人越多, 越會引起天域注意,也許用不了多久, 就會有人找過來。
他要換個地方……
換個更加安全的地方。
寂珩玉想到了和桑桑生活過一年的山野。
那裡是不周荒山,遠離九州界,雖妖祟橫生,卻能遠離神域,相比於此處,更為安穩。
打定主意,寂珩玉決定立馬帶她走。
如今桑桑被他用囚仙鏈鎖在床榻之間,一把鎖緊緊扣著她的腳踝,似乎生怕她跑掉一樣。
當寂珩玉進門的時候,桑桑條件反射往裡面躲了躲,移動間,鏈子清脆響動幾聲。
向她靠近的男子削瘦異常。
他單薄了整整一圈,面色蒼白,眼中常常覆蓋著一層陰霾。桑桑幾乎無法再將眼前這個陰暗的男人再與昔日那仙光扶玉,神清骨秀的夫君聯繫在一起。
寂珩玉不聲不語,一步步逼近床側。
桑桑一個勁兒後退著躲避著他的靠近,身體蜷縮,警惕之意明顯。
這讓寂珩玉指尖一頓,緩緩撩起了長睫。
他瘦了,眼窩愈深,墨色的眼瞳在昏暗的燭火下尤為深暗,「桑桑,你怕我。」
桑桑鼻尖發酸,忍不住搖了搖頭。
「桑桑你不要怕我,我們換個地方,我們換個地方生活……」寂珩玉一邊說一邊去解鏈子,「不會有人找到你的,我不會讓人找到你。」
他似是失去了冷靜,又似是陷入了某種不可抗力的瘋魔。
桑桑在寂珩玉的眼中看不到清醒。
她小心翼翼打量著他的側臉,感覺到他在緊張,甚至懷揣著不安。
桑桑猛然間意識到什麼,反手扣握住身前的手腕。
他皮膚冰冷,觸碰過去毫無肉感,這麼短的時間,他竟落魄到了如此地步,這個認知讓桑桑心驚,也有一瞬間的心酸,她依舊沒有移開手,「你這樣做,是想保護我?」
寂珩玉脊樑一頓,看了過來。
桑桑知道,被她猜對了。
「你怕神域……傷我?」
她小聲試探,寂珩玉垂下睫毛,隱在陰影里的神色晦暗不明。
「可是這樣有何意義?」
「有。」他啞聲開口,「能與你相守過每一日,便是意義。」
桑桑頓時失語。
她深知他性格,若非是走投無路,他絕對不會如此。是神域要殺她?或是天道再難容她?不管是何種可能,都不能成為寂珩玉囚禁她的藉口。
與他日夜的糾纏早就將桑桑折磨得疲憊不堪,索性也放棄了掙扎反抗,靠著牆壁閉上了眼。
寂珩玉還想和她說些什麼,幻境外傳來的異響卻立馬讓他神色收斂。
「桑桑,你等我,我很快回來。」寂珩玉摸了摸她的臉,又從袖間取出一個小瓷瓶,「胸口痛時,便喝這個。」
他戀戀不捨看她一眼,轉身走了出去。
屋外已是一片狼藉。
除了那座給他特意用結界加固過的房屋,幻境四面均已產生裂痕,一波又一波的攻擊接連而過,隱約還能聽見幾個熟悉的聲音。
寂珩玉的臉色越來越沉,透過那扇窗欞,他的目光深邃又顯得遙遠。
最終,寂珩玉解除了對桑桑的禁制,飛身衝出幻境。
這裡是囚禁桑桑近一年的天山獄。
海面上浪濤滾滾,濃雲之間翻騰成著電閃雷鳴,十二仙攜仙兵駕雲而來,司荼也位於其中。
「……師兄。」
面對著消失已久的寂珩玉,司荼的目光愕然而悲傷。
他沒有看她,沉默拔劍。
卻邪螭離劍會隨著主人的靈境發生變化。
若主人靈台清明,一心向善,卻邪螭離劍便也會成為斬盡天下妖魔的善劍;若主人靈台侵蝕,刀刃沾血,卻邪螭離間最終會成為惡劍。
此刻,他的劍褪去凜凜雪意寒光,劍身呈紅,纏裹著一層濃郁的消散不去的煞氣。
——心魔啃噬,他近乎入魔了!
巨大的錯愕讓司荼倒吸口涼氣,無法接受這個變故,緊緊捂住嘴巴才沒有驚呼出聲。
「高敏上仙,那魔頭被他囚在此處。」
囚在此處?
意思是一年以來,寂珩玉都用幻境欺騙囚禁著桑桑?!
「寂珩玉,你明知她是魘九嬰轉世,為何還要用自身魂血餵養她,你知不知道會造成什麼後果?!」
高敏的質問讓司荼瞳孔閃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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