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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眼崽報復了個舒心,揮著翅膀落在了桑離身邊。
男人還趴在地上求饒。
寂珩玉眼底的光奇異般地閃了閃,「困獸之鬥,向來勾人興致。」
場主隱約意識到他要做什麼,眸中滲滿恐懼。
寂珩玉勾扇拉來鐵籠,將人關了進去。
他又召出一群黑蠍子,笑意吟吟:「此物懼火,遇熱則動。你與它,不知誰死誰生。」
那瘦小的男人都忘記了驚叫,刷白一張臉,汗珠子不要命地往下流。
大眼崽用鼻子拱了拱桑離,示意她坐上去,桑離驚懼地看了一眼滿籠子沉睡的蠍子,轉身爬上大眼崽脊背,寂珩玉跟著跳上去,轟的一響,火舌席捲進來。
鐵籠防火防潮。
火眼圍繞一圈難進,逼近的熱浪喚醒沉睡中的群蠍,它們窸窸窣窣地竄動起來,拼命地爬向男人,破開他的皮膚,耳朵,鑽進皮下,深入血肉……
這是比活活燒死還要恐懼的酷刑。
桑離渾身發冷。
他站在上面,居高臨下看著他的臟腑被吞噬乾淨,最後只剩下空殼,供群蠍寄居。
半晌才問:「可有解恨。」
聽他的語氣,似是得意於自己的手段,甚至隱含討好,想要得到桑離的一絲誇讚。
沒有誇讚,更沒有解恨。
巨大的衝擊只讓她由衷感到畏懼。
大眼崽已經飛出火地。
她喉嚨里乾澀得厲害,不由自主地朝旁邊挪了挪。
莫名拉開的距離讓寂珩玉緊跟低眸,不多說什麼,折身跳進火海,再回來時候,往她腳邊丟了一袋子的奇珍異寶,和靈石寶器。
——都是鬥獸場的獲利。
腳邊堆滿亮閃閃的寶貝,桑離看起來卻是絲毫都不開心。
她雙臂環抱住自己,一言不吭,嘴唇繃得緊緊地。
寂珩玉怪異地笑了一下,「怕?」
桑離嘴唇囁嚅:「……你大可直接殺了他的。」
折磨……
桑離並不喜歡折磨,不管是對壞人還是對好人,每次看到她都會覺得痛苦。
寂珩玉不以為然:「對於仇敵,痛快賜死即為仁慈。」他毫不深掩本性,甚至堂而皇之地刨開自己給她看,「桑桑,我從不仁慈。」
他骯髒低劣,陰狠下賤。
他是活在深海里最為不堪的那一類。
若是想,寂珩玉可以永遠在她面前偽裝出溫潤無害的那一面,對天道,對眾生的那一面。
可他不想。
私心,他想和桑離度一生;私心,又想故意嚇退她,讓她看清他是多可怖的一個人,最好永遠堅定地拒絕他,厭惡他,也好徹底讓他斷舍那些念頭。
可是他也卑微地想讓她接受,就像接納他醜陋原形那般,接納真實的他。
思緒掙扎翻騰。
越是心如潮浪,寂珩玉越是表象平靜。
桑離吞咽口唾沫,大著膽子抬起頭。
月色輝映生光,長風不掩,掀動他衣擺烈烈,身姿臨立,一派易近的溫色。
「那……我若是你的仇敵?」
寂珩玉低睫,目光籠向她表情里的那一抹不安,神色轉瞬柔和,「桑桑,你不可能是我的仇敵。」
想到自己的身份,桑離頗為執拗:「若是呢。」
他說——
「那我會殺了自己。」
寂珩玉的語調出奇地平和溫緩:「我不會允許自己……」他頓了下,「與你相對。」
從未設想過的回答。
只是閒來的隨口一問讓她心悸不斷,她游離著視線,竟比目睹那場血腥時,還要不安失控。
桑離屈緊指尖:「我沒有怕你,我只是怕那個場面……」
寂珩玉一怔,旋即,那抹怔恍逐漸收斂為說不清道不明的繾綣。
即便沒有那顆心,情動依舊壓抑不住的順著四肢流竄,讓遠在歸墟的寂尋又是一陣驚燥。
桑離沒有覺察到那個視線,她也不知自己想解釋什麼,最後竟胡言亂語起來,「我只是問問,就算有那樣一日,我也不希望你殺自己。」
「不會有。」寂珩玉堅持糾正,「桑桑,不會有。」
桑離泄了氣。
反正話頭先埋下了,倘若真有一天不幸被他知道自己是靈族,也希望他能記住今天這些話,別殘忍折磨她就好。
她怕蟲子,也怕疼。
第1章 069
這場驟然而起的大火近乎燒了大半個花山城。
厭驚樓騎在馬背上俯視著滿城廢墟, 黑袍籠身,面容遮蓋在斗篷下看不清神色。
火腥氣濃郁,他的表情比起周圍狼藉, 也好不到哪裡去。
不多時, 少俊騎馬回來,「魔尊, 這個人有他們的消息。」
少俊隨手把一個人丟了過去。
是個老人, 本體是百足妖,駭然是給寂珩玉打磨桌子的那個雕刻師傅。
厭驚樓居高臨下著視線。
老者軟了腿兒, 撲通跪倒在地。
「你見過他們?」
他手上拿著畫像。
畫像之中, 女子眉眼嬌艷, 似一朵完全綻開的艷色海棠。
「見、見過。」老者根本不敢與之對視, 「還有個出手闊綽的公子, 他們之後就……就往鬥獸場去了, 不過鬥獸場走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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