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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蕪好像會被他這樣的冷淡傷害到。
他的手指撫上了鏡中人漂亮精緻的眉眼,然後停在那淺淡的薄唇上。
太過冷淡了嗎?
他眨了眨眼,對著鏡子扯了扯嘴角,彎起一抹很淺的弧度,但是那弧度剛剛好打破了他長久以來的冷淡,變得溫柔了。
原來只需要改變唇角的弧度,給人的感覺就會不一樣啊。
楚清酒這樣想著,轉過身伸手脫了自己的上衣,露出白皙光滑的脊背,只不過因為身體不好顯得身形有些消瘦,但他的背部線條卻是極為好看的。
他赤裸著身子浸泡在浴缸里,懶散地趴在浴缸里,手指漫無目的地划過水面,濺起水花。
其實他並不知道該和祁蕪說些什麼,因為他對於這種感情根本就是一無所知的,但是他也想要和祁蕪有個清清楚楚的關係。
他是一個很犟的人,認定了就是永遠,無論後面發生什麼都不會更改。
是祁蕪擅作主張說喜歡他,是祁蕪將他從孤獨無依的生活里拉出來,是祁蕪主動靠近他的。
他只是覺得祁蕪破壞了他原有的生活步調,祁蕪應該為他的行為負責。
突然,楚清酒只覺得自己的心情驟然低落了,那樣的情緒讓他很想哭。
嘩啦啦——
水聲滴落,楚清酒穿上浴袍從浴缸起來,因為蒸騰的熱氣,楚清酒渾身都是泛著粉的。
他知道這並不是他的情緒,而是祁蕪的,這個情緒在告訴他,祁蕪現在不開心。
為什麼會不開心呢?
他想了想,還是起身去敲響了祁蕪的房門。
祁蕪洗完澡後也不知道楚清酒說的一會是多久,也不敢貿然前往,只能一個人趴在床上心情低落。
這時候房門響了,他趕緊收拾好情緒換上喜悅的笑臉去迎接楚清酒,因為他知道這個時候會來的只有楚清酒。
「哥哥!」
楚清酒感受到祁蕪的情緒變化,想到剛剛在浴室里看到的表情,微微勾起嘴角,露出一個淺淡而溫柔的微笑。
他輕聲開口問道:「收拾好了麼?去我房間聊聊?」
「好。」
房間的暖光燈讓整個氛圍都是溫柔曖昧的,祁蕪老老實實地跟在楚清酒身後,看著楚清酒被一根髮簪盤起的長髮。
這根髮簪還是他買的呢。
房門被關上,祁蕪瞟到站在門邊的一人高的木偶,是那次從楚清酒家帶過來的木偶。
楚清酒坐在床沿邊,祁蕪則坐在單人沙發上,這一切就和楚清酒第一天到這裡來時倒置過來了。
「為什麼洗完澡之後不過來呢?」
祁蕪委屈巴巴地看著楚清酒,囁嚅道:「因為……我不知道你說的『一會』是多久,我怕我會打擾到你。」
楚清酒現在的臉仍然是冷淡的,因為他不太習慣一直笑,但是他還是極為認真的回答:「我從未覺得你的存在是一種打擾。」
可能最開始的確覺得祁蕪很煩很吵,但是相處下來之後楚清酒卻發現他或許需要的就是祁蕪這樣活潑開朗的人。
因為他的生活太過寡淡,如果沒有祁蕪他恐怕不會像現在這樣能夠清楚的意識到自己的喜怒哀懼。
要是還像以前那樣平平淡淡地生活著,自己和被生活操控的傀儡有什麼區別呢?
傀儡是沒有喜怒哀懼的,它們只會按部就班地服從。
祁蕪只覺得現在眼前這個萬分認真的楚清酒讓他的心臟狠狠地跳動著,他的血液為之燃燒,他的靈魂為之沉淪。
「哥哥……你喜歡上我了對不對?」
祁蕪望著楚清酒眼神都帶著希冀,他渴望聽到肯定的回答,這樣的話楚清酒就徹底屬於他了。
楚清酒俯身湊近祁蕪,看著對方漂亮的眼睛,那樣專注的神情是只看著他一個人的。
他輕聲反問:「這個答案你需要問我麼?」
祁蕪的心臟跳動的越來越快,他從來都沒有發現楚清酒能有這麼撩人,明明冷淡著一張臉好像什麼都不懂什麼也不會一樣。
但是,這樣四兩撥千斤的拉扯讓他們之間的關係愈發曖昧不清了。
糾纏著的呼吸就像這場曖昧的語言交鋒,是誰會先按耐不住捅破這層窗戶紙呢?
祁蕪看著近在咫尺的臉,下意識地吞咽了一下。
他知道自己在這場交鋒里已經輸得一塌糊塗,但是沒有關係,輸給楚清酒是他心甘情願的事情。
他的神情極為認真,壓抑著自己緊張到快要跳出來的心臟,一字一句地說道:「楚清酒,你願意和我在一起麼?」
楚清酒伸出手捧住祁蕪的臉,溫柔地笑了笑,「我願意。」
巨大的喜悅在這一瞬間迸發,這輕飄飄的三個字在他的耳邊炸開,像是絢麗的煙花那樣,讓他的世界都染上了極為豐富的顏色。
楚清酒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因為他能夠清楚地感受到祁蕪發自內心的愉悅。
祁蕪很開心甚至說他覺得此刻非常幸福,那濃烈的情感是沒有任何作假的,認識楚清酒之後的每一天都在期待楚清酒的回答。
終於在今天,他得償所願了。
祁蕪很喜歡他,他確信了。
一直惴惴不安的心臟終於有了著落,楚清酒像是遠在海上漂泊的人終於遇見了燈塔那樣被巨大的喜悅沖昏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