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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遲喉結滾了滾,不願再回想那天,簡明扼要地解釋,語氣淡淡地:「在校醫院碰到了。」
顧則人很混,什麼事兒都幹得出來,什麼話都敢說,他膽子那么小,被嚇到了也正常。
「原來是你打的…難怪。」蘇遲最後兩個字咬得很低。
顧則最煩蘇遲這樣子,惜字如金,話說一半:「當什麼謎語人?難怪什麼?」
蘇遲讀不出什麼情緒地看了眼他:「難怪哭了。」
哭得那麼慘,睫毛都哭濕了。
顧則啞然:「…至於嗎?」
這也太嬌氣了。
「…真哭了?」
蘇遲點頭:「兩次。」
顧則:「…」
這不去看看,他還真不是東西了。
可學校太大,顧則還真不知道該去哪裡大海撈針。
蘇遲想了想:「他是計科院的。」
那天在校醫院登記時聞末說過。
既然理虧要陪禮,顧則自然不能空著手去。
學校里買不到什麼貴重東西,顧則和蘇遲轉道繞到超市,準備買點水果零食。
顧則推著車,財大氣粗,顧則不知道聞末喜歡吃什麼,看到順眼的都往車裡扔,這麼多,總能撞上一個他喜歡吃的。
蘇遲單手插兜,漫不經心地跟在車後。
路過冰箱展櫃,看到有些眼熟的包裝,蘇遲停下腳步。
打開冰櫃,拿了一瓶草莓牛奶,想起那天聞末說過的,蘇遲猶豫片刻,又拿了一瓶旁邊哈密瓜口味的,扔進購物車裡。
顧則表情複雜,主要是嫌棄,撿起兩瓶牛奶看了一眼,嗤笑:「你什麼時候這麼少女心了?」
蘇遲懶得理他。
顧則又扔了兩包薯片,然後推著車去結帳。
·
林蔭大道上,兩個出挑英俊的帥哥並肩走在一起,本就是一道風景,可顧則手裡裝滿零食的塑膠袋更搶鏡。
軍訓時省份同鄉會、高中校友會的學長姐們組織送水很常見,不過通常送的都是可樂雪碧,頂多送根冰淇凌什麼的,像顧則這樣的還是第一次見。
站了一上午軍姿,現在讓他們喝口礦泉水都是甜的,又是臨近中午開飯的時間,顧則和蘇遲從每一個方陣旁走過去時都能收到無數注目禮,如果足夠安靜,他們甚至能聽到吞口水和肚子咕嚕咕嚕叫的聲音。
「臥槽!是顧則!N大校草!…旁邊那個好像更帥!」
「不用想,肯定又是別人家的學長…」
「我們高中三年裡只有倆人考到N大,根本沒有學長姐送溫暖的傳統。」
「誰說一定是學長,說不定人家是來找對象的呢?前面可是文院和外院,漂亮妹妹超多。」
……
不時有人在隊列里扭頭看或者竊竊私語,教官雖然想管,但法不責眾。
教官板著臉意思意思地訓了幾句,然後不經意一瞥,看見站在第一排最邊上的那個男生,心裡湧出一絲安慰。
隊伍是按照身高來排的。
男生長得小小一隻,看起來弱不禁風,可幾天觀察下來卻是整個班上最乖最聽話的一個。軍姿站得最標準,小手緊貼褲縫,不讓動就真的一動不動,他為圖省事需要找個人幫忙點名,負責記錄遲到早退者,男生也完成得盡職盡責、毫無怨言。
他觀察了幾天,男生人緣也很好,本就是笑眼,對誰都溫溫軟軟的,笑臉相迎。
軍訓結束,每個班都要選出一名優秀標兵,不出意外的話,應該就是他了,作為教官,他得負責把名字上報到學校。
教官沉吟片刻,想了想男生的名字,叫、叫……
顧則都已經走過了,被蘇遲往回拉了一下。
濃夏綠蔭,在男生白皙的鎖骨灑下好看的陰影。
他皮膚白,近乎透明,被陽光曬得泛著粉紅色,像枝頭初熟的桃子。
站得比任何人都直,顯得很傻,又有點讓人心軟的乖。
顧則轉頭問蘇遲:「你說他叫什麼來著?」
蘇遲插著口袋,音色清泠,聽不出情緒:「聞末。」
顧則站姿漫不經心,唇角勾起一抹熟悉的頑劣。
連他微信都不要,卻當眾和他扯上了關係,這下聞末可怎麼解釋得清啊?
他已經能想到,聞末當著眾人臉紅的模樣。
顧則聲音不大不小,卻能保證教官和隊伍里每個人都聽得到,語氣有種自然的親昵,隨意且帥氣地朝聞末揮了揮手:「——末末。」
第6章 今天掉馬了嗎?——沒有
聞末被曬得暈乎乎,腦袋裡一團漿糊,根本聽不清人說話,聽到了也不會以為喊的是他。直到身旁的同學輕拍他的手背提醒,聞末才懵懵地扭頭看去。
顧則故意喊得親昵,無數道好奇的目光齊刷刷朝他飛來,顧則臉皮厚,依舊能面不改色,大方地由人打量。
不羈散漫慣了的人,手裡拎著一大包和他氣場格格不入的零食,唇角掠起的弧度稱得上溫柔了,任誰看,都覺得他們很熟稔的樣子。
可事實是,聞末皺著小臉冥思苦想好久,都沒想起他的名字。
或許是天生氣場相剋,聞末見到顧則就像兔子見了狐狸,老鼠見了貓,就算在眾目睽睽下,顧則笑臉迎人,聞末還是怕他。
更令聞末害怕的是同學熱火朝天的議論。
「好像是來找聞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