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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大校草啊!不知道他們怎麼認識的,關係還這麼好。」
「沒看出來,聞末竟然能和顧則這樣的風雲人物玩到一起去......」
這就是顧則想要的效果。
站在他旁邊的劉浩又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仗著離得近,近水樓台先得月地八卦:「末末,你們怎麼認識的?他是你學長?你們是親戚?」
聞末紅著臉,連連搖頭,想解釋,可教官就站在他面前,他不敢,而且一兩句也解釋不清。
聞末咬著唇,飛快扭頭看了一眼顧則。
顧則看到一張雪白的小臉,還沒他巴掌大,表情卻十分生動。
第一眼看見他時的懵,眼睛張得圓圓的,認出他又怕,怯生生像小動物一樣,被眾人七嘴八舌議論著,他臉皮薄,耳垂一下紅了,手足無措,恨不得裝不認識。
最後那一眼,水潤潤的眼睛含怨地瞪他,可惜膽子小,又飛快地低下頭。
顧則心口像被小奶貓用爪子撓了一下,不怎麼疼,還讓人想捏捏它的肉墊。
顧則聽著隊伍里小聲議論他和聞末,心情大好,堵在心口好幾天的那股憋屈終於散了。
教官板著臉看他,可他們不是新生,更不是教官手下的兵,顧則裝作路過,教官也管不了他什麼。
顧則唇角微彎,徑直走到不遠處樹蔭下的一處長椅坐下,長腿散漫支著,黑眸帶笑,漫不經心朝不遠處聞末的方向看,等他下課。
蘇遲淡淡收回視線,低頭繼續打他的遊戲。
顧則說是來賠禮道歉,可他軟硬兼施、饒有興致的樣子,和追小姑娘也沒什麼兩樣。
顧則等得無聊,百無聊賴地翻著零食袋子,他有點渴了,顧則看到被他嫌棄過的那瓶哈密瓜牛奶。
「這玩意兒真能好喝?」顧則挑眉,相當懷疑。
廝殺正激烈,蘇遲分心瞥了一眼顧則,下意識皺了皺眉。
「不知道。」蘇遲語氣淡淡的,利落地打出一套連招。
顧則單手打開易拉罐拉環,冷哼一聲:「以前沒發現,你還挺有好奇心。不知道你還買?」
顧則邊說邊仰頭,毫無準備地喝了一大口,然後激烈地咳嗽起來。
甜得發膩。
「…這特麼是人喝的玩意?」
顧則舌尖抵住腮,仿佛他剛喝的是什麼毒藥,他擰開一瓶礦泉水,連喝了好幾口才洗掉嘴巴里那股甜味。
顧則黑著臉就要把它扔進垃圾桶。
蘇遲語氣平靜地指出他「浪費食物」,回敬他剛才的陰陽怪氣。
顧則把易拉罐遞給他,冷笑:「不信你試試?」
蘇遲漫不經心地抬眸,如雪山霧凇般清泠的眼睛裡,此刻只剩淡淡的嫌棄。
薄唇微啟,蘇遲沒碰到瓶口顧則剛碰過的地方,仰起頭,喉結一滾。
有點甜。
那天在校醫院,他疼得意識將近模糊,有個人在他耳邊絮叨,找話題的技巧很生澀,音色溫溫軟軟的,像溫泉一樣,但似乎有點效果,那時候,蘇遲真的分了心去想他說的哈密瓜牛奶是什麼味道。
似乎就沒那麼疼了。
蘇遲舔了下唇:「還行。」
能喝。
顧則白了蘇遲一眼,還是把它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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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下課的時間度秒如年,聞末乖乖地站軍姿,背後卻總有道吊兒郎當又饒有興致的目光緊緊跟隨著他,他像只被人捏住後頸的小貓咪,一動也不敢動。
好不容易終於捱到打鈴,正午的鈴聲響起,訓了一上午的新生就如同被放出籠的狼群,還都是餓狼,兩眼冒著綠光,從四面八方朝食堂狂奔而去。
聞末混在新生大軍里,低著頭,嘴巴念念有詞,祈禱不要被顧則發現。
下一秒,聞末雙腳騰空,在原地撲騰了兩下,被人抓住了衣領。
聞末驚慌失措地回頭,顧則帥氣的面孔突然在他眼前放大。
顧則鬆開他的衣領,打了眉釘的眉毛緊皺,臉色不爽,咬牙道:「你上輩子是不是欠我錢沒還,不然怎麼見我就跑?」
顧則長這麼大第一次碰壁,這幾天經過鏡子都要多看幾眼,懷疑自己是不是基因突變長殘了。
明明還是一樣英俊帥氣的臉,從小到大都是別人主動貼上來,只有聞末,他放低身段往前湊了好幾回,回回他都像撞見鬼。
搞得他像自己最不齒的舔狗一樣。
天之驕子的自尊不允許顧則一而再再而三地貼別人冷臉,顧則把袋子霸道地往聞末懷裡一扔,冷冰冰又不容拒絕地說:「我只是良心不安,來看看你殘沒殘,別想太多。」
聞末膽子本來就小,被嚇得下意識往旁邊人身後躲了躲。
袋子裡裝得東西太多,都快把聞末腦袋給淹沒了,聞末小心翼翼,生怕又惹顧則不高興,語氣軟軟的:「心意我領了,這些禮物...我就、我就收下了。」
在顧則寒冷如霜的眼神里,聞末結結巴巴地被迫改口。
顧則說完,看也不想再看他一眼,大步流星地往前走。
聞末抱著袋子,慢吞吞地跟在後面。
蘇遲不緊不慢地走在二人之間,他能感覺到聞末剛才在偷偷瞄他。
那樣特殊的初遇場景,輕易難忘。
聞末記得他,卻沒有跟他搭話。
顧則一個人生氣地走在前面,走著走著,回頭看著蘇遲,不耐催促:「你腿也殘了?走快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