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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珩伸出手到走道上,擰著袖口,擰出了一小灘雨水,漫不經心隨口道。
「翻牆啊,外賣哪有翻牆快。」
冷懸怔了下,溫珩湊過來,一臉嚴肅地摸摸他的額頭,然後鬆口氣。
小竹馬從小身體就不好。
幸好。
「沒發燒。」
陣雨來得快去得也快,到中午,雨就停了。
校籃球隊長從樓上跑到樓下來找溫珩,興奮道。
「溫珩,學校新建的室內籃球館開放了!賊幾把大!賊幾把新!去打球嗎?!」
溫珩皺眉,下意識捂住小竹馬的耳朵,面無表情道。
「少特麼開黃腔,閉嘴,去外面等著。」
溫珩套上長袖校服。
「想吃什麼,我去給你買。」
小竹馬生病了,需要好好照顧。
校籃球隊長在門口等了好久,溫珩才出來。
他屁顛屁顛湊上去:「打球嗎?」
溫珩乾脆利落地拒絕了:「不打。」
還沒等他失望,就又聽見溫珩一本正經地問他:「你知道附近哪有賣粥的嗎?」
校籃球隊長:「食堂啊,白粥,紫米粥,皮蛋廋肉粥,什麼粥都有。」
溫珩皺眉。
病人怎麼能吃這麼沒有營養的東西?
半小時後,校籃球隊長也不知道,他是怎麼莫名其妙就同意和溫珩一起出來,坐了老遠的車來這家五星級酒店,就為了打包一份海鮮粥。
校籃球隊長拎著外賣,想不通地自言自語。
「草了,老子對女朋友都沒這麼好...」
竹馬和竹馬,真的會這樣嗎?
-
兩天後,冷懸的病徹底好了。
雨過天晴,劉沉又重新開始暗中護送少爺上下學。
今天的小區樓下和以往不同,三個戴墨鏡的男人鬼鬼祟祟聚在一起。
劉沉皺眉,直覺告訴他情況不對。
他立刻報告給溫珩:「少主,我覺得少爺可能有危險!」
幾場秋雨過後,氣溫驟降,冷懸的校服裡面套了一件連帽衛衣。
他雙手插在校服口袋裡,眼底划過一抹懨戾不耐。
「又是你。」
養了幾天傷的山雞捲土重來,越想越覺得丟人,他竟然連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病怏怏的初中生都打不過!
就算不為了客人,他也咽不下這口氣,於是山雞又叫了兩個兄弟來。
他就不信,他們三個還打不過一個。
「大飛!靚坤!跟我一起上!」
劉沉睜大眼睛,下意識要開車門衝下去幫忙,卻被盡職盡責的司機鎖住車門阻攔。
「少爺,外面太危險了,你不能去啊!」
劉沉心中無比焦急。
「讓我下去幫忙!」
少爺有危險!
劉沉被困在車裡,只能緊張地瞪大眼睛,隔岸觀火,一種名為無力的情緒充斥著他的身體。
看到三個葬愛家族舉起棒球棍、鐵棍和刀的時候,他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他不忍心看了。
半分鐘後。
劉沉才鼓起勇氣睜開眼。
隔著車窗玻璃,他看見少爺半蹲在地上,校服袖口被他挽起,露出的手臂細而薄白,青筋隱隱。
那三個葬愛家族分別抱著自己的肚子、腦袋和波棱蓋兒,躺在地上嗷嗷大叫。
劉沉張大嘴巴,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到死都不敢相信。
劉沉人都傻了,無意識地吞咽了一下。
原來…少爺才是那個危險。
冷懸把玩著手上的摺疊小刀,冰涼的刀片若即若離擦著他的臉划過,山雞都快嚇尿了。
「哥、哥、哥,這回是真心的,我下次真的不敢了!不敢了不敢了!」
劉沉看得太入神,都沒有發現,少主給他打了好幾個未接來電。
溫珩照著劉沉發給他的定位找到小區附近,劉沉沒接電話,但他很快就看到了一個不能再熟悉的背影。
冷懸掀開眼睛,5.3的視力讓他的餘光從很遠的距離就認出溫珩。
山雞還跪在地上求饒,下一秒,他手裡就被塞進一把刀,幾分鐘前一打三的少年握著他的手,拿刀抵在他脖子上,把他抵在牆上。
山雞瞪大眼睛,用盡力氣往反方向試圖掙脫冷懸的鉗制。
草了。
一個病秧子力氣怎麼這麼大啊?!
「哥哥哥哥哥...求你了別這樣!」
他說他手上有人命純屬口嗨,他還不想吃牢飯啊!
冷懸肩膀撞到牆上,垂眼悶哼了一聲,蹙起的眉眼脆弱得不像話。
屬於他們的血蹭到了冷懸臉頰和指骨上,戰損的傷口在冷白的皮膚上格外刺目,十分惹人心疼,帶著一種詭異蒼白的美感。
他嘴唇上蹭到了一點血,語氣又低又冷,山雞還以為他腦子被打壞出現幻覺了。
「打劫我。」
「啊?!」
「我不說第二遍。」
山雞隻好欲哭無淚拿刀抵著他,小心翼翼生怕把這祖宗哪兒傷到了。
「那、那你的朋友不會打我吧?!」
接單前客人沒說這特麼是個瘋批啊。
於是,溫珩趕到現場的時候,看見的就是小竹馬渾身帶血,被人拿刀逼到牆角的畫面。
溫珩呼吸都暫停了兩秒。
他拉開校服拉鏈,挽起袖子,一抬腳就把在旁邊雙手舉過頭頂的「大飛」和「靚坤」像多米諾骨牌似地踹飛了幾米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