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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衡不以為然。
屠四是他手底下的得力幹將,放戰場上也能以一當百那種,時雨強歸強,倒還不至於能在屠四手底下討到便宜。
謝停舟哼道:「不信?」
他放下茶盞起身,「看看去。」
擂台上,屠四已選好了兵器。
他原本擅使刀,是軍中使刀的一等一的好手,但拿自己最擅長的贏了也不見得有多光彩,就要用其他兵器贏了才愈顯厲害。
屠四壓根沒把瘦弱的時雨放在眼裡,手中長槍一轉,空中劃出一道銀光,槍把「咚」一聲杵在地上。
台下頓時叫好聲一片,單看這個起手勢就不簡單。
屠四心中略顯得意,長槍是他第二拿手的兵器,還怕拿不下區區一個時雨?
「選好了嗎?」屠四問:「你的兵器呢?」
沈妤掃視了一圈,緩步走到兵器架前,指尖划過兵器架停在一根白蠟杆子上。
「就這個吧。」她隨手抽出白蠟杆子。
屠四臉色難看,台下議論紛紛。
白蠟杆子是白蠟木製成,通體潔白如玉,堅而不硬柔而不折,
是做長槍的好料。
他選了長槍,這小子卻選了根光禿禿沒帶槍頭的白蠟杆子,這不是在羞辱他是什麼?
「你確定你選好了?」屠四沉聲,「刀劍無眼,到時可不要怪我下手太重。」
「這話我原封不動還給你。」
話音剛落,沈妤握住白蠟杆一抖,一陣風聲傳來,白蠟杆在空中劃出一道殘影。
這一招起勢剛猛,屠四不敢硬接,連忙往斜刺里撤了一步。
白蠟杆眼看就要拍在地上,少年卻一個近身,手掌虛握從槍尾滑到槍頭,反手一個槍花。
屠四瞳孔微縮,腦中閃過幾個字:輕敵了。
長槍和白蠟杆在空中一撞,頓時震得屠四手臂發麻。
屠四人高馬大,手下力道不會比時雨小,按理說這一擊時雨指定也沒好到哪裡去,但他錯了。
因為他看見兵器相撞的同時,少年手中的白蠟杆脫手了,沒有力道的控制,那一撞讓白蠟杆沖天而起,在空中翻滾幾圈後已經卸掉了力道。
少年劈手接住白蠟杆,足尖輕點一個旋身又是一擊。
下響起了沖天的叫好聲。
屠四還沒從方才的震麻中緩過神來,第二下接踵而至。
屠四這次不敢硬接,側身避開時長槍直刺而去。
兩人出招都很快,一個剛猛一個靈活。
尤大嘴那張嘴從比武開始就沒合攏過,他目瞪口呆地看著場上的時雨。
雖然看不懂招式,但是他能看出時雨明顯占了上風,步伐靈活,身軀靈動,長槍和白蠟杆相擊的聲音噼啪作響。
「你掐我一下。」尤大嘴說。
楊邦看得正入神沒搭理他。
尤大嘴伸手在他手臂上掐了一下。
「啊——」楊邦驚呼一聲,「你掐我做什麼?」
「我沒做夢啊。」尤大嘴道:「這真是山炮兒?」
「這真是山炮兒?!」尤大嘴又問了一遍,激動地攬住楊邦的肩,「真是咱們認識的那個山炮兒!」
第27章 狂妄
謝停舟和常衡幾人站在校場邊的高台上,幾人視目能力都不錯,擂台上一招一式都看得非常清楚。
少年身若游,扎、刺、撻、抨、挑、點、撥,招招都在壓著屠四打。
常衡撐著欄杆眺望,口中讚嘆不已,「我就說這小子功夫不錯,不虧我費盡心力把他這條小命撿回來。」
韓季武目不轉睛地看著,還不忘嗆他,「剛才是誰說他打不過屠四的?」
常衡死活不認,「我說了嗎?我說了嗎?我沒說啊 ,我就說讓屠四下手不要太重,都是自己人嘛,你看看你看看,這就是我手下的兩員大將。」
「還不是你手下的兵。」韓季武說:「時雨現在還是傷兵營的。」
「早晚都是我的。」常衡得意地說。
場上屠四已經面頰漲紅,每次都是堪堪抵擋住攻擊,他知道對方在等他自己認輸。
軍中男兒可以戰死但不可退縮,輸了不重要,但是先低頭認輸那就是連僅剩的一點血性都沒了。
幾人看了一會兒,面色卻漸漸變得凝重。
因為旁人不可能看不出來,明明有無數次機會將屠四拿下,時雨卻一直在與屠四周旋,逗著人玩。
謝停舟道:「年輕人血氣方剛,但性子還要好好收一收。」
他頓了頓,轉頭問常衡:「你收得下來?」
「殿下小看我了不是?就沒我收不下來的兵。」常衡一拍欄杆說。
謝停舟望著台下。
九十五招,九十六招……九十九招,剛好一百。
擂台上,沈妤在一聲驚呼中挑掉了屠四的槍,白蠟杆子抵在屠四喉嚨,堪堪只離了一寸的距離。
場上響起了喝彩,夾雜著一句嘹亮的:「好樣的,山炮兒!」
沈妤:「……」
山炮兒你大爺,我謝謝你。
少年迎著風,髮絲飛舞。
屠四劇烈喘息,看著時雨收回白蠟杆,隨手一丟,白蠟杆子沖天而起,落下時正好放入了武器架中。
屠四抱拳,剛想說自己輸了,時雨已經開口。
「這就是你們青雲衛的水平?」她輕飄飄地笑了一聲,「也不過如此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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