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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元青默了片刻,繼續道:「葛良吉一落馬,戶部勢必要拿一名官員撐事,你身為戶部侍郎是首選,只是……」
他頓了頓,低頭飲了口茶,繼續道:「這個年紀便坐上戶部侍郎的位置,已是大周開朝以來第一人,太早升遷也不是好事,你如何看?」
江斂之沉默了一下,回了句:「斂之並無升遷之意。」
江元青頷首,捋了捋長須道:「如此這般,我便先將此事往後壓一壓,不過也應當是你以戶部侍郎之位暫代尚書之職。」
「如果江斂之夠聰明,就會避開鋒芒,不會在這個時候坐上尚書之位。」沈妤邊下棋邊說。
謝停舟看了她一眼,聽她
繼續道:「他的資歷到底還是淺了些,本就是剛當上戶部侍郎……」
「啪嗒——」
謝停舟將手中的子丟回棋笥里。
沈妤被打斷,抬起頭問:「這才剛開始,殿下這就不下了嗎?」
謝停舟下巴朝棋盤一指,「還有得下麼?」
沈妤盯著棋盤看了半晌,皺眉道:「怎麼結束得這麼快?這不是我的水平,我往常至少能撐半個時辰的。」
謝停舟看她一眼,「腦子夠用嗎?就敢下棋的時候想旁的事。」
長留坐在樹杈上笑,被沈妤狠狠瞪了一眼。
沈妤把棋子歸位,不服輸道:「再來一局。」
「再來一局也是一樣的結果,」長留笑道:「風哥哥,咱們來打個賭怎麼樣?」
兮風被他那一聲風哥哥喊得滿身惡寒,暼他一眼道:「你惡不噁心。」
「打個賭嘛,」長留從樹上跳下來,勾住兮風的脖子,「我賭殿下贏,你賭時雨贏,怎麼樣?」
「你可真會挑,」兮風冷笑,「你怎麼不賭時雨贏?」
沈妤在一旁看著,「我在這坐著呢,你們在侮辱誰?」
長留打了個哈哈,「抱歉抱歉,那不如這樣,咱們就賭時雨能在殿下手裡撐多久,我就賭半個時辰。」
沈妤撐著下巴問:「我能參加嗎?」
「不行!怕你作弊。」長留嚴詞拒絕,又同兮風說:「賭注就是,有了,就賭兩個月的俸祿。」
兮風道:「我贏了只能贏到我一個月的俸祿,你贏了能贏你四個月的俸祿,公平嗎?」
長留掰著指頭算了算,忽然說:「殿下,兮風的為啥比我多那麼多?」
「因為你吃得多。」沈妤笑著接話。
謝停舟不緊不慢地挑揀著棋子,唇角像是勾了一抹笑。
長留哼了一聲,雙手合十衝著謝停舟拜了拜,「殿下,贏不贏就要靠你了。」
兮風想了想說:「那我就賭一個時辰吧。」
又一棋局開始,兩人你來我往,不到半個時辰,沈妤落子便露出疲態。
謝停舟指尖捻著一枚子
看她。
她眉心擰得打了結,快要落子卻收了回來,感覺往哪兒下都不對。
「別拖延時間啊。」長留提醒。
沈妤看了長留一眼,好不容易落下一子,謝停舟想也不想便伸出手去。
「等等,」沈妤攔住剛要落子的謝停舟,「我下錯了,這這這不能算。」
那段途中朝夕相處的日子,她算是把臉皮子給練出來了,發現不論是傳說中戰場上的殺神,還是後來溫潤如玉的攬月公子,他們都不是真實的謝停舟。
至少在她看來,謝停舟的脾氣是極好。
只不過,除了有時候陰晴不定,莫名其妙就生氣了。
正好她天生就喜歡順杆兒爬,喜歡試探別人的底線,在發現謝停舟很難發火後,便越發膽大。
她在謝停舟無言的目光里把自己的子重新挪了個位置,然後淡定地看向謝停舟,「該你了殿下。」
只要我不要臉,我就是無敵狀態,這局我必贏。
還沒人見過有人敢在謝停舟面前悔棋。
檐下的近衛:「……」等著死吧,時雨。
大家眼觀鼻鼻觀心,都等著看他們的世子殿下怎麼把時雨的腦袋擰下來。
兮風往前邁了兩步,想著要不還是勸一勸,時雨前月護送殿下上京,回來又挨了頓鞭子,瞧著人都瘦了……不,胖了一圈。
誒不對?怎的還胖了一圈?
兮風正想著,忘了勸架,就見謝停舟捏著一枚黑子淡定地問:「這次不改了?」
兮風頓時下巴都快掉了,樹上的近衛晃了一下,險些從上面栽下來。
不是,這還是他們家殿下?該不會是回京途中被人掉包了吧?
這不是無聲的默許是什麼?就這般縱容他?
謝停舟不問還好,這一問沈妤就不大確定了,認真地盯著棋盤看了半晌,實在是沒找出問題。
「不改了。」她說。
謝停舟的目光沒離開過她的臉,手中的子緩緩壓在一處,滿意地看見她伸長了脖子,把眉毛皺成了一坨。
他唇角微微牽了下,說:「沒機會改了。」
第74章 縱容
沈妤抬眸看他一眼,手裡的棋子都快被她給捏碎了,最後直接扔在棋盤上,「不玩了。」
謝停舟臉上的笑容終於散開了,像和煦的春風。
他耐心地從棋盤上撿起最後落下的幾手,修長的手指點著一處,「看見了嗎?」
沈妤點了點頭,「我這裡下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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