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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投石機!」士兵大喊著,在飛濺的碎石間奔走而來。
「王妃,西厥人發起了總攻!」
沈妤望向關外,連綿的火把點亮了半邊天,一直延伸至遠方,直至消失在了蒼茫的風雪裡。
西厥人等待的時機終於來了。
西厥士兵十餘萬,兵力上的懸殊單看著就已足夠駭人。
但沈妤不能退縮,甚至連一點害怕的神色都不
能有。
沈妤定了定心神,問:「狼煙點了嗎?」
「蕭將軍已下令點了。」士兵道:「可是……」
沈妤知道可是什麼,風雪太大,十里之外的烽火台未必能看見這邊的烽火。
況且,點燃烽火,此刻又能等來誰的增援呢?
赤河的蕭家軍不會來,南大營的兵也不會來。
她知道自己不能把希望放在別人身上,他們如今能做的就是死守,儘量把時間拖延到最長,等待著北臨的救援。
巨石接連砸在城牆上,燕涼關的城牆在去年底做過加固,厚度由原來的十五米擴增到了二十五米。
只是這厚達二十五米的城牆,仍然在投石機的攻擊下被砸出了凹陷,磚塊和碎石嘩啦啦四濺。
沈妤站到了蕭川身旁,扶著女牆道:「他們竟然帶了攻城錘和壕橋,不能讓他們靠近,能壓多久就壓多久。」
蕭川面色嚴肅,盯著往前推進的西厥大軍,篤定地說:「他們還帶了呂公車,看來並沒有發現我們的意圖。」
城外挖了壕溝,這次是正經壕溝,但時間緊迫,他們日夜趕工,也只挖到了兩米深三米寬。
沒有引水,壕溝里插的全是削尖的木樁。但他們也沒指望靠不寬的壕溝就能擋住西厥人的進攻。
沈妤和蕭川一同望著遠處,投石機將巨石拋上了天空,在他們的眼中逐漸變大,然後轟然砸在牆頭。
沈妤手掌下的女牆在微微震顫,她皺著眉,「風雪太大了。」
蕭川背靠著牆擦拭他手中的弓箭,「足夠了!」
博達騎在馬上,他看不清牆上的人,風雪吹著他頭上的髮辮,他目光銳利。
副將騎馬在側,「頭領,他們竟然還想用壕溝攔住我們,如果他們能在到達的第一天就好好挖溝,或許還能挖得更寬,但他們浪費了太多的時間。」
博達不敢輕敵,他現在的對手是將他和他的父親壓了二十餘年的沈仲安的女兒。
沈仲安鑄就了西北防線上的銅牆鐵壁,博達父子花了二十多年的時間,才突破了這道防線。
而今,沈仲安年輕的女兒又將這道防線扛了起來。
「前進!」博達一字一句道:「我們要越過燕涼關,拿下關內富饒的土地給我的人民,我們再也不用擔心冬天沒有糧食。」
投石機壓在後方,士兵壓著呂公車和攻城錘往前推進。
沈妤和蕭川死死地盯著前方,蕭川在風雪中架起了弓。
蕭川額頭上冒起了汗珠,他在投石機的重擊中分神,散亂的心神無論怎麼努力也凝聚不起來。
西厥人的攻城錘和呂公車即將到達他用弓箭划過的那條線,蕭川的內心仍在緊張,如果一擊不中,他們的盾兵就會驚覺,會攔住後面的所有弓箭。
那他們的部署就白費了。
肩上搭上了一隻手,帶著一點重量輕輕往下壓。
蕭川在余光中看到了沈妤柔弱卻堅定的側臉,內心突然奇蹟般地安定了下來。
博達內心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但他現在還不明白那是什麼。
「停下!」博達開口道:「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副將安靜地等候著,他的頭領對戰爭有著非同一般的敏銳度,帶著他們到達過從前從未到過的高度,他相信博達的判斷力。
「他們怎麼停下了。」蕭川放下弓,「該不會是被他們發現了吧?」
沈妤沒有說話。
過了片刻,西厥大軍重新動了起來,繼續前進。
沈妤微微鬆了一口氣。
沉重的攻城錘繼續前進,蕭川銳利的眼眸貼在了弓弦後。
博達看著遠方的城牆道:「應該是我想多了,還沒有到他們弓箭的射程之內。」
話音剛落,木板咔嚓一聲脆響,攻城錘的前輪陷了下去,可呂公車太高,一下失衡便栽了下去。
慘叫聲響起,走在呂公車前的西厥士兵被壓在了下面
士兵大喊道:「操他娘的!這裡還有壕溝!」
與其說是壕溝,不如說是水溝,溝並不寬,還不到一米,但攻城錘的整個前輪都陷了下去。
「快!抬起來!」
士兵跳下了溝,想要用肩膀扛起攻城錘,落地時腳下一片鬆軟,還隱約聞到了一股不一樣的味道。
「不好!有火油!」
第257章 生死抉擇
數日之前輸掉的第一場仗,西厥士兵被壕溝和火油圍殺的畫面仍舊曆歷在目,他們還記得曾經的夥伴在火焰和廝殺中的慘叫聲。
士兵們頓時慌亂了起來,有的已經準備從溝里爬上來。
副將騎馬上前,「不許退!快把車扛起來繼續前進,這裡不在他們的射程中,不用——」
「倏——」
破空聲響起,一隻利箭扎在了地面,壕溝轟地燃了起來,壕溝里的士兵頓時被燒成了火人。
遙遠的城牆上響起了歡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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