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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仲安嘆了口氣,「希望輜重隊能儘快趕到吧。」
沈昭這兩日心裡總不踏實,他說:「將軍,咱們得做二手準備,七日內如果不能讓西厥退兵,糧草不到的話我們將十分被動。」
兩人雖是父子,但在軍營時還是以職位相稱。
「你有什麼想法?」沈仲安問。
……
今日操練不多,主要是清點人數,全軍休整。
隊列一散,楊邦勾著沈妤的肩膀往帳篷走,「咱們帳子人少,前兩天又折了兩個兄弟,現在加你就七個人。」
說罷撩開帘子。
帳子裡已經坐了四五個人,得虧是冬日,大家凍得沒脫鞋。
沈妤曾在三伏天進過營帳,裡頭士兵一個個打著赤膊光著腳,那味道簡直感人肺腑,能讓人當場飆淚。
楊邦一一介紹,「這是尤大嘴,這是阿虎,這是……」
一一介紹完畢,又拍了拍沈妤的肩膀,「這是山炮兒。」
「誰給你起這個諢名?」尤大嘴問。
尤大嘴人如其名,那張嘴大得能吞人。
沈妤也很想知道,楊邦記誰不好非把他記成山炮兒。
「你東西呢?」楊邦問道。
沈妤那包袱還藏在主帳旁邊的帳子下,都是些日常用物,拿過來也不方便,況且她也不會在這裡待很久,五日後等上輩子那場大戰一過,她就撤。
「我沒什麼東西。」
阿虎上下打量著她,「你瘦成這樣,能扛得起刀麼?」
沈妤看看他,「扛你也沒問題。」
尤大嘴聽著就笑了,一笑那張嘴就更大,三十二顆牙都能見光,大有吞天之勢。
楊邦一指,「你別笑了,仔細把新來的嚇壞了。」
楊邦是個熱心人,還去幫沈妤領了床被子和一身衣服。
第12章 攔路
入夜後,帳子裡響起了此起彼伏的鼾聲。
沈妤睡不著,反覆在心裡推敲著上輩子的發生的事情。
在她的記憶里,傳回盛京的急遞是這樣的。
【十月廿七,沈昭率兵突襲西厥大營被困,沈仲安率領餘下士兵前去營救,監軍勸說未果,沈仲安冒進追擊中計,將十萬大軍全部葬身關外。】
軍報上寫得很模糊,具體前線到底發生了什麼,沒有人知道,因為整整十萬人,只剩幾人生還。
她前世就覺得蹊蹺,她了解自己的父親,他性子最為穩妥,冒進二字放在他身上著實是不大恰當。
奈何她不入朝消息閉塞,只有嫁給江斂之後才從他口中探聽出些消息,那一戰里,恐怕是有內鬼。
那是活生生的十萬將士啊,總有人要為那一仗背負罪名,不論其中有沒有疑點,沈仲安都成了罪人的最佳人選。
沈妤白日裡主動攬了個活在各帳間替人送東西,趁機把營地的布局摸了個透,除了糧草處派有重兵把守外,其他地方暫時沒察覺出任何異常。
單從目前形勢來看,她根本找不到任何兵敗的端倪。
目前燕涼關的形勢讓她像只無頭的蒼蠅一樣亂撞,撞上哪兒就順便看看能不能留一手有備無患,中間又偷偷溜出營,去城裡見了幾個人。
入夜,氣溫驟降,又來了股北風,風裡都夾著刀子,吹得人面頰發疼。
一匹駿馬飛速接近營地,斥候策馬狂奔,近營地大門時舉起手中令牌,「急報!」
守門士兵查過令牌放人進入,斥候馬都沒下,直奔至主帳前。
「將軍!急報!」
沈仲安睡得不踏實,聽聲音翻身而起,「進來。」
斥候進門後單膝跪地,「稟將軍,前去接糧的隊伍全軍覆沒,沒看到輜重隊的影子。」
沈仲安面色沉然,隨手撈起大氅披在身上,說:「讓沈昭到我帳中來一趟。」
沈昭也是剛從床爬起來,去叫他的人什麼都沒敢說,進帳後才聽沈仲安說起此事。
沈仲安道:「接糧的隊伍人不多,看樣子像是被山賊劫殺。」
沈昭搖頭,「接糧的隊伍什麼都沒有帶,山賊不會幹這種吃力
不討好的事,恐怕是有人栽贓。」
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危險的信號。
沈昭用力搓了把臉提神,說:「在餘糧耗盡前必須速戰速決,恐怕要用第二個方案了。」
沈仲安點了點頭,連夜召集將領入帳商議。
傍晚,楊邦縮回帳子裡。
「這風颳身上跟刀子似的,還不如直接落雪。」
尤大嘴接話,「落雪那是不成的咯,那邊在調兵,估計是要幹個什麼事兒。」
沈妤一直注意著軍營的動向,竟一直沒發現出兵的跡象,並且今天才二十五,那不是比上輩子早了兩天嗎?
她一把抓住尤大嘴,「你說什麼?你怎麼知道?」
尤大嘴嚇了一跳,「噓,別往外說,我有個同鄉在前鋒營,之前碰到他的時候說的。」
沈妤沒再問,一撩帳子出了門。
尤大嘴在後面喊:「你可別說出去啊。」
沈妤在風裡靜了一會兒,被風吹得清醒了些,她知道這樣下去不行,不論事情會不會按原有的路線發展,她也得提前警醒沈昭。
沈昭從主帳出來就往自己的帳子走,路上想著此戰的布局,接近帳前,他目光隨意一暼,抬腿走了兩步之後,整個人忽然僵住,難以置信地看向一個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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