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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薛無盡臉色有些沉,「正如一開始,人類出現時,這些修士以一種高高在上的姿態,蔑視著他們短小的壽命,以神,仙自居,並不以為那種悲哀跟自己有關。那我們呢,身為這天地初開便誕生的兩個上古魔神,我們如今看著他們進入隕落時代,是否正如曾經的他們看著那群凡人?凡人的悲哀終究落在了他們頭上,那他們的,又是否也會有一天落在你我頭上?只是,長久一些?」
燕長歌苦笑一聲,「會。就算是你和我,恐怕也終究會消亡在這天地間。正如你所說,只是會久一點。也許萬年,千萬年,萬萬年以後。這天地之間,天道之下,也一定會有我們的終點。」
更別說,他曾經去過的後世時代的原劇情了。
原劇情中的劇情後期,身為主角攻荊辭的師尊,他死了。
而魔主薛無盡,最終也作為反派大boss,死在了主角攻受手中。
要是按照原劇情的發展,恐怕他跟薛無盡都是等不了什麼萬萬年,而是在進入劇情發展的時間段後,就會有結局。
但燕長歌並不擔心。
因為現在是劇情背景時空,他也不是任務者的身份,的確無法強行改變劇情背景設定。
但只要熬著進入了劇情原本開始的時間線,他就有機會改變劇情的發展。
現在,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等到後世那個時間點開啟。
不過,估計那個時間點裡,還有一個自己會進來。
那就是之前的自己。
不過,根據自己已有的經歷,之前自己誤解薛無盡時,當時的言止仙尊,也就是後來的自己,卻沒有現身解釋或者阻止什麼發生。
這不難猜出,這日後一定還會有類似「天道封口」之類的無奈之舉發生。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
這個世界的天道的存在,就是一坨大便,噁心又膈應!
…
殊不知,三界大亂,冥界隕落神魂日益增多,導致冥界哀怨叢生,怨氣,戾氣,冤死氣,都達到了一個頂峰。
而這些東西,對於身為冥界冥帝的極玄來說,卻都是最能強大自身的養料。
低調提升的幾千餘年來,他吸收了三界大戰的各種陰煞之氣,曾經和主體薛無盡那半階之差的修為,居然真的在快速縮小了差距!
三界大戰,足足持續了近千年,三界生靈塗炭,終於在三界之人都畏懼的暫時偃旗息鼓中,由仙尊言止,魔主薛無盡和妖界始祖鳴鳳,締結了盟約,停止三界混戰。
而更真正的原因,其實大家都心知肚明。
那個最初曾引起三界大亂的引火線,天法靈寶,在戰亂中被意外摧毀了。
它的出現,引起了三界大亂,而它的毀滅,也將意味著大亂該結束了。
好像,那東西從一出現,就沒帶來半點兒好處,全在引火了。
三界眾生開始反思,也開始更加惜命,而燕長歌和薛無盡,卻早就料到了這個結局。
薛無盡嘴角掀起一抹冷笑,「呵。如今看來,那個乾坤鼎的出現,果然不是什麼絕世機緣,它估計跟兩界山的出現一樣,就是天道干預天地發展的手段。」
薛無盡口中那個乾坤鼎,當然就是那個曾經被三界擠破了腦袋也要拼命爭奪的天法靈寶。
「其心可誅。」燕長歌冷著臉,「只可惜,它連心都沒有。」
天道,它還真的沒有真正的思維意識,而更像是一種冥冥之中不可違抗的無形力量。
就像這天地命運的長河,註定著你如何流淌,它自己卻又並沒有真正的實體,是一種看不見摸不著,卻讓人人都想罵一句的「狗東西」。
燕長歌僵著臉,經過了這個世界,他現在最噁心的一句話,就是「冥冥中自有天意」。
他只想說,去他娘的天意!
籠罩天地間上千年的大戰陰霾結束了,僅存下來的一部分修道者,也都學乖了。
他們不再隨意與人起爭執,甚至都不再隨意走動,露面,一個又一個隱匿了起來,一個又一個做起了「隱世高人」。
真正的仙魔妖都隱世於山海之間,反而是凡人成了主場,熟悉嗎?
燕長歌當然熟悉。
這不就是後世中凡人到處可見,求仙問道卻像個傳說,還得幾經輾轉去尋找一樣的神話故事般的狀態。
這方凡人求仙問道,那方凡人被迫獻祭給「魔王」,而大多數的凡人,實際上終其一生也見不到他們聽到的仙,魔,妖。
只會一個地方朝另一個地方流傳,或者某某聽某某爺爺的爺爺講,那遠處的深山裡住著一個老神仙/吃人的妖怪/逢三年就要祭品的魔頭等等。
「好像……已經有那個時間的影子了,離那個時間越來越近了嗎?」
燕長歌心情有些複雜,他突然不知道該怎麼以言止仙尊的身份,再次面對那些自己曾經在另一個時代經歷過的一切。
但再快,也還至少有個上萬年。
因為,後世薛無盡口中那個「一萬年前的事」,還沒有發生。
那件從隻言片語中聽出,應該是發生在冥界,和極玄有關,而後薛無盡一頭黑髮盡數變成銀色,自己好像也受了什麼重創的事。
究竟會是什麼事呢,就算現在看起來,好像還是沒有什麼蛛絲馬跡可以去猜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