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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卉佝僂的背,瞬間挺直了,歡快地應了聲「好」,幾步過來道:「鑰匙呢?我幫你開。小孩子睡著了,陡然換人很容易驚醒。」秧寶就是這樣。
張蘭無言了片刻,才在她眼神的催促下,側了側身:「褲兜里。」
沐卉伸手掏出,慢悠悠地幫她開了門,拉開電燈,殷勤道:「還有什麼要我做的嗎?」
「那個,屋裡幾天沒住人了,你能打盆水幫我擦擦……」
「媽媽,」顏懿洋雙手抱胸,站在張蘭家門外,笑眯眯道,「爸爸說,數學第一章 、第二章,今晚學不完不許你睡覺喲。」
「他敢!」
「爸爸還說,你要是想一個人留在這兒孤獨終老,那就當方才的話他沒說。反正年底,他要帶著我、老二和秧寶離開這兒 。」說罷,顏懿洋轉身就走。
「姓顏的,算你狠!」沐卉狠狠地跺了跺腳,忙追了上去。
到了自家門口,沐卉伸手一把攬住顏懿洋的肩,跟他商量道:「崽呀,你看現在時間也不早了,今天能不能少學一章?」
顏懿洋忍著笑,故作為難道:「唉,我也想少講一章啊,爸爸那兒……」
「哎呀,放心啦,你爸那兒有我呢。」說罷,沐卉身子一扭進了屋,兩手托腮往顏東錚面前的書桌上一趴,歪著頭對他不停地眨動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放電。
顏東錚面無表情地伸手抵著她的額頭將人推開:「別作妖蛾子,趕緊坐好把筆記拿出來,讓懿洋進來講課。」
沐卉頹然地往桌上一趴,臉貼著桌面:「老顏,我長得不美嗎?」
顏東錚有心不理她,又怕她糾纏個沒完,只得道:「中上之姿。」
沐卉不信:「那我對你眨眼,你咋沒有半點反應呢?書上不是說,男人都是食色性也,女人想要溝搭誰,勾勾小指,眨眨眼,男人骨頭就軟了。」
顏東錚臉一冷,斥道:「什麼亂七八糟的書你都看?」
「老古板!」沐卉無趣地嘟囔一聲,轉身坐好,有氣無力地對外道,「大崽,進來講課吧。」
課上到一半,張蘭過來敲門,問有沒有熱水。
顏懿洋把暖瓶遞給她。
她又說不夠,想洗澡,問能不能幫她燒一鍋。
顏懿洋指指自家的土灶:「張阿姨,我爸媽要參加一個月後的高考,時間浪費不得,你自己燒吧?」
關門之際,顏懿洋又直白道:「張阿姨,你是大人了,有什麼事,我相信你有足夠的能力自己解決,別再敲門了,影響我爸媽學習。」
「等一下!」張蘭把腳往門縫裡一伸,伸手推開顏懿洋,看向顏東錚道,「顏知青,你家老二把我家景現抓傷,到現在我還沒聽到一句道歉,得到一分賠償吧?」
顏東錚挑挑眉:「我記得竟革之所以抓景現,是因為景現先推了我家老大一把,又按著他揍。當時,你不就在現場嗎?」
「那他也不能抓人啊?何況他還得了狂犬病。你知道這些日子我家景現是怎麼過的嗎?每時每秒都在擔心自己會不會病發死掉。你明天去醫院看看,短短四天,我好好的一個孩子,瘦成什麼樣了!」
顏東錚明白被診斷為狂犬病的人抓傷,這對一個孩子來說,有多沉重,心理上又是何等的煎熬,遂抿了抿唇:「明天我帶竟革去醫院給景現道歉。賠償你看要多少?」
「五百。」
沐卉一驚:「你咋不去搶啊?」
「景現萬一被傳染上狂犬病呢,那就是死!我好好一個孩子難道還不值五百塊錢?」
沐卉氣得脫口道:「根本就不會傳染!」
顏東錚伸手覆在她背上拍了下,讓她稍安勿躁,抬眉看著張蘭,淡淡道:「我這兩天帶著竟革跑了兩趟醫院,找滬市來的七八位專家給他做了匯診,又抽血做了化驗,竟革體內病毒已消……」
張蘭現在只想要錢,根本聽不得任何解釋:「你現在化驗有什麼用,疫苗都打兩針了,他抓傷我家景現時,可一針疫苗都沒打,一身的病毒。你們夫妻就說吧,這錢給不給?」
顏東錚想笑,這是威脅上了:「我手頭暫時沒有這麼多錢……」
「行,不給是吧,那我就叫大家來評評理。」張蘭說著轉身出門,站在院內嚷道,「大家快來看看喲,顏東錚欺負軍屬嘍,顏東錚欺負軍屬嘍……」
沐卉偷偷覷眼看不出什麼表情的顏東錚,咔吧咔吧按了按手關節,蠢蠢欲動道:「要不,我出去把她打暈,扛進來?」
顏懿洋噗呲一聲樂了:「媽媽,你要真這麼幹,今兒咱家欺負軍屬的罪名可就坐實了。」
顏東錚莞爾:「小事一樁,不用擔心。你進去看看秧寶竟革,別驚著了他們。」
行吧,不讓管就不管。沐卉起身張嘴打了個哈欠,伸著懶腰去裡間。
外面這時已陸陸繼繼聚集來一批人,多是在複習功課的知青。
陳樂山豐飲香披衣起來,站在廊下聽了會兒,張蘭翻來覆去就是那一句話。
豐飲香抿了下唇,推丈夫:「去把連長叫來。大半夜的鬧什麼鬧,沒事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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